导语:王奇寅先生的水墨花鸟画作,在水与墨的幻化中呈现给观者的是其扎实的笔墨功力和情趣,其画作之中笔触、墨色所到之处皆可见画家对于传统和时代融合发展的思考。其花鸟画常常展现出饱满而又有张力的图式,力图展现花卉动物繁茂昂扬的风貌。他的绘画创作以书法笔墨为源泉,在线条、色彩、墨色的探索研究及其实践上上常常推陈出新,少有重复,实为难能可贵。其创造的中国新水墨“笔痕冲染造型法”为当代中国绘画做出了有价值的探索,实为在当代国画花鸟探索上的巨大贡献。
记者:王老师,您的画作在水墨的处理上,可谓“幻化水墨,赋予新意”,在主要物象和背景承托上,以多样化的笔墨呈现画面丰富的空间感。您能就自己在水墨变化上的笔墨实践详细谈谈吗?
王奇寅:在绘画上,我常常把自己比作匠人、手艺人,那么作为手艺人或者说匠人就要把自己的作品呈献给大家去看,去评判。我在钓鱼台国宾馆当兵做警卫的时候,常常会见到许多当时在画界非常有影响力的大家,比如李可染、黄胄、王雪涛、李苦禅、董寿平等等一大批的书画艺术大师。也常常会有机在旁观看他们作画,聆听这些大艺术家的教诲,对我影响很大,也正是这个期间有幸认识了黄胄先生。有一次我把自己的作品拿给老先生看,老先生看了以后告诉我“作品的造型上没问题,但缺少笔墨情趣”,这对我后来的绘画创作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所谓笔墨情趣,就是笔情墨趣。对于此很多画家在理论上都很明白,但要在具体的实践中运用自如就非常难了。而要掌握国画中的笔情,书法功底必须要扎实,要熟悉掌握各种书体,临习各种碑帖。掌握了书法的线条,将其灵活的运用到画面的创作中。当画面需要飞动的线条时可能就要用到书法中草书的笔意了,需要灵动的线条可能就需要“魏碑”的书写线条了,需要正的可能要用到楷书的线条,需要有节奏的可能用到行草书的线条。画工笔的十八描,游丝描、铁线描、琴弦描等等,画写意的钉头鼠尾描、橛头描、减笔描、枯柴描等等这些画法的基础,归根结底都是书法。所以画中国画一定要对书法的各种书体要了解、熟悉,要下一番功夫去读贴、读碑,如此这样在国画创作中所需的线也就自然而然的表现在画面上了,这就是国画中笔的情趣。
对于墨的情趣,古人说“一笔分浓淡”,既是墨之五色,“焦、浓、重、淡、清”。从“焦墨”到“浓墨”到“重墨”,再到“淡墨”、“清墨”,一幅画中墨色由焦至清的变化呈现,就是墨的趣味了。另外墨、水交织,晕显在宣纸上形成各种趣味的意象,也呈现了墨的趣味性。这才能呈现“笔情墨趣”,如果在纸上表现出的物象死板呆滞,失去了趣味性,也就没了画家情感的表达。线的徐、急、缓、慢,粗、细、长、短的节奏体现了笔的情,实质上反应的是人的情感。聚散、开合、疏密虽然是构图上的审美,但也都是很有情趣的,体现在纸上就是中国传统审美精神,这也是我们要继承的。
当初黄胄先生就建议我,“要学习锻炼这种笔墨情趣,就去画花鸟画。”因为花鸟画表现的是物象的远大,能给人以距离的亲近感,同时有适合笔墨情趣的表现,再加上笔墨浓淡的情趣和线条的缓急节奏感,就能更吸引人。所以我在研习了二三十年传统,深刻体悟了黄胄先生给我的四个字“笔情墨趣”。到现在我的线条完全可以做到从书法的根基锻炼而来,所有的墨都讲究趣味,可以将无法控制的无形的墨,掌控在对于物象的表现之中来,让无形的墨表现有趣的形。以上所谈绕了一个大圈,也是将我这些年来对于笔墨实践上的理解和实践能更加完满的介绍说明。这些年来我借鉴古人、今人,中外绘画的一些经验方法,自己在实践中也摸索出了一些新的与其他人有所区别的技法,根据画面的实际需要,施以不同的方法,这也是我在水墨实践上一点个人的风格吧。
记者:花鸟画自古就多为文人雅士托物言志的载体,但古人所言多为“孤芳自赏”或者郁郁不得其志的感叹。那么您通过花鸟画的创作,要展现的现代意识是什么?
王奇寅:你的问题提的很好,但是在认识上有一些片面。花鸟画自宋代开始就已经分科了,宫廷之中对花鸟画成为专门的画科以后,主要还是以工笔为主,所以中国最顶尖的工笔花鸟是在宋代,后来到了元代才出现了写意花鸟。在宋代画家的地位还不是很高,称之为画匠或者画工,很多人画了画也都不会落款,那么花鸟画家的地位到什么时候高了呢?就是文人画的出现以后,花鸟画家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因为在古代“学而优则仕”的思想下,很多文人都是官员,社会地位很高,所以他们画了画落了款,大家都争相追捧,文人花鸟画的地位就提高了。
文人画虽然格调很高,但是也存在着问题,就是在技法的处理上水平不是很高,技法上不如专业的画工画的作品。时代在发展,到了现代大多数人都上学读书,因此也都有了一定的文化水平、学识修养。所以在大家文人格调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我们就不得不考虑技法的高低、功力的深浅了。所以现代的画家作品高低之分还是主要从是否有创造力来品评。我觉得当代要衡量一幅作品、一个画家的优劣要从学养、笔墨功力,及其是否有创造力、社会的认可度等等综合来评判。
所以中国花鸟画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它不光是托物言志的媒介,也是大众欣赏闻到花香、听到鸟语,愉悦怡情的艺术。中国的花鸟画带有画家的主观想象力,更带有观者的想象力。古人在花鸟上表现的寓意,也不尽是当代人做理解的。比如八大山人的作品,他表现的只是他的一种心境。有人说八大山人画了一只翻白眼的鸟表示仇视社会,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对社会不满,这也不能排除是很后人或者理论家附会、强加或者杜撰的。我只知道八大山人的画作很高雅,很有趣味。
记者:王老师,观您的画作其工写结合处常见。兼取工写之长融于一体,切将两种笔墨方法的特征都表现十分鲜明,这样的画作其意义何在?
王奇寅:这样的画法是我个人的一种面貌,其中的一些符号表现的也是我对自然景观的感受,画作大写意、小写意都有,但小写意见多,追求“淡以出尘”的境界。古人讲“大味必淡”,现代人逐渐开始追求素雅、淡雅,而在生活上追求“淡雅”也是比较符合我的心境的。因为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对家乡苏东地区黄海之滨的景象非常有感情,记得到了秋天大片的芦苇花盛开,再加上水面的平静秀美,那种苍茫、静谧,往往能给观赏者留下深刻的影响。所以我到全国各地采风,看到这样的景象都非常有感触。
作为花鸟画家,我在自己的作品中竭尽全力表现雅俗共赏的境界。有很多人将“雅俗共赏”错误的理解为一般人都能看的董的就叫“雅俗共赏”,其实“雅俗共赏”要分开来理解,其关照的是朴实和高雅共存的艺术境界,达到这样的境界是很难得。
我画的画中很多,当兵的时候一边学习国画,一边为报社画刊头设计、插图,同时还坚持书法的学习,包括版画、连环画都有涉猎。后来还给美术出版社画年画,中堂、门神都画过,所以我了解我们的老百姓在审美里需要的是什么。但是无论画什么都是以国画线描的方法和民间艺术的方法去创作,所以我的创作从来没有脱离过国画的传统和群众欣赏体。
对于我近年来的创作,业内人士也给与了很高的评价,不否认文人雅士对我作品的喜欢,不否认专业人士对我作品的喜爱。这不是刻意的迎合,只是我的绘画自有我在。
记者:您的画作也常见浓丽明艳的色彩运用,您能谈谈色彩运用上的一些感想吗?
王奇寅:我的画虽然追求清淡,但是每一副作品在创作中都有不同。创作时的心态不同,环境不一样,对当时的感受以及对生活的认知都有所不同,所以也往往有所不同。
传统的中国画是以水墨为主,色彩为辅的。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环境的变化,当代在色彩和水墨的主次上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尤其是西方油画、水彩画的引入,色彩也常见与国画之中。由于材料的丰富,画家在选择上也就多了。其实曾经有一个时期,古人对色彩也十分重视,这一点从敦煌壁画就可以看出,只是后来随着审美取向的变化逐渐流入次要地位。现在来说,是以墨为主还是以色为主的要求不是很高了,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画什么样的画。比如05年我给天安门画的一幅画《春暖花繁状国风》,要求是色彩鲜艳,各个层次的人都能欣赏。画作画了九中植物,表现的是百花齐放的状态,有梅花、海棠、兰花、水仙、牡丹、迎春花等,但每一种画都有寓意,牡丹象征祖国的繁荣,梅花象征着积极向上的精神、兰花象征着高雅怡情的品格,来歌颂祖国祝福人民。在构图上采用的是山水画的图式,将各种花类自然的不至于其中。
在色彩上是非常明亮的,而这种明亮艳丽有区别于商品画的俗。所以在这幅画的色彩设计上就考虑到了色彩搭配的艳而不俗,比如牡丹有紫色、白色、黄色等,但叶子又用了墨起到了间色和媒介的作用。整体上画作色彩很艳丽,但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搭配的又很合理。
结语:王奇寅先生是当代画坛积极创新而又深研传统的艺术家之一,二十余年来他铭记黄胄先生“笔情墨趣”的四字提携指点,从国画艺术的源头——“书法”中汲取营养,从时代发展的主线上搜寻规律,从当代审美的趋向上着手创作,成就了其水墨画鸟画“线条曼妙、气韵生动,情趣盎然、清新脱俗”的绘画风格,并赢得了业内诸多专家的好评和赞誉。其为艺之精神,治事之态度令人可佩可敬,愿王奇寅先生艺术之路长青,再创佳作。
画家简历:王奇寅,字颂为,1964年生于江苏海安。1982年参军入伍,1997年研修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现任中国新水墨书画研究会会长;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书画高研班导师;文化部中国书画研究会花鸟画艺委会副秘书长;《当代美术》主编;江苏省国画院特聘画家;首创中国新水墨笔痕冲染造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