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书坛,能看淡名的很少,朱非可算一个。
一次全国书协副主席吴汉东到绍兴黄酒博物馆参观,看到一块“古越龙山酒楼”牌匾,大加赞赏。陪同的人说,写这块牌匾的人就在你眼前。吴汉东便问朱非要名片,一问,竟连省书协会员都不是,大惊失色,很为他抱不平,要他直接加入中国书协会员。朱非却无所谓地笑笑,笑得很坦然。
几天后,朱非接到了《书法导报》总编姜寿田的来电,说吴汉东向报社推荐了他。要他立即用电子邮件发一些作品过去。
令朱非想不到的是,《书法导报》竟用整整四个专版作了介绍,总编姜寿田亲自为他写评论。
得悉这一消息的人都为朱非高兴,朱非却看得很淡。他对人说:“把书法当成敲门砖不是一个真正的书法爱好者,而是一个社会活动家。真正的书法爱好者是傻傻的。”至今,朱非仍是一介民间煮字者,连省书法家协会都未加入。
第一次见到朱非,就觉得朱非是一个典型的大智若愚者。一身布衣打扮,一副落脱不羁。只是一谈到书法,就两眼放光,满脸生辉。
从六岁开始被奶奶逼着在南瓜棚下练字,到16岁开始自觉临习欧体,再到目前退休建立个人书法网站,朱非一直与书法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仅一本赵孟頫的《绝交书》,朱非就写了十多年,那砚台就一直没干过。朱非说,字有两种,一种是聪明字,一种是功力字。“煮”字者,看重的当然是“功力”两字。
朱非手头有一部厚厚的《三希堂法帖》,那是他临了几十年的书法宝帖。他尤其喜欢其中赵孟頫和欧阳洵的字,一天不练,手就发痒。
青春为政治墙上挥写标语也罢;中年为生活所逼接写油漆招牌也罢;晚年为爱好研习碑帖也罢;朱非都把写字看成一种“匠”活,并自号为匠人、酿字者。寄身书艺几十年,淡泊市俗名声,无意参赛竞选,通身清气,耿介自律。有网友称,天下不过两“匠”:木匠鲁班;书匠朱非。
看过绍兴黄酒集团办公楼大厅正面中央那块《古越龙山碑》的人都不无赞叹。那八行一百五十一个楷书,个个端庄严谨,遒劲深厚,字里行间别具一种金石之气,玉润之味。有人说,这块牌是他五十年酿字的结晶。
看他的楷书,以欧书的险劲为根基,灵秀处可窥赵孟頫的《绝交书》、《汲黯传》;奔放处可探怀素的《自叙》、《苦笋》;宽博处可见赵之谦的碑版意趣,点画精到、结字隽秀、章法平和;精美处可追王羲之的《兰亭序》,从容淡雅,清颖隽秀,潇洒自如。细细品味《古越龙山碑》,确有许多书坛大家的元素折射。
至今不是中国书协会员的朱非在绍兴民间却名气很大,而他的骨骾节概之气也为圈内人所敬仰。
不求闻达,不跑官场。朱非只在乎一心“煮”他的字,一心搞好他一起创办的民间“煮”字团——墨趣会。
可不要小看这个墨趣会。会员从最初的7个到现在的400多个,活动二十多年从未间断。最令人感叹的是墨趣会里,没有文人相轻的陋习,每月14日“翰墨雅情”,会员们不分男女老少,各各自带新近创作的作品,挂在墙上,近观远瞧,把玩细品,你评我点,互相切磋,取长补短。那场面,那情景,令人想起古人的诗人唱和。
朱非有一个想法,把墨趣会办成绍兴的西泠印社。那么,让我们共同期待他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吧!
亚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