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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记者 曹雪萍2011-06-12 13:53:00 来源:新京报
黄永玉:不是诗人写诗又如何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6-8-11 9:47:13 ·来源:新京报
第三本诗集《一路唱回故乡》及《黄永玉八十》本周上市,接受专访谈画家文学之旅
曾经的“中国三神童之一”黄永玉如今已经鹤发童颜。
“鬼才”黄永玉的第三本诗集《一路唱回故乡》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收录了他近年所作、从未刊载的诗歌数十首以及相关画作,简洁的文字和图画如同作者早年的木刻一样,寥寥而有精髓。
其实黄永玉写诗可不是外行,他的诗集《曾经有过那个时候》获得过新时期文学的首届诗歌奖,辛辣的讽刺无情的鞭挞把转行时期的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批判,表现得强烈而深沉。
“文革”时他的长诗《老婆啊你不要哭》写给妻子,也写给一个艰难的时代,在黑暗中给很多人力量。
本周《黄永玉八十》也相继上市,昨日刚从内蒙古归来的他在万荷堂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畅谈漫漫文学之旅。
谈诗文
希望普通人能看,高明的人也喜欢
新京报:在《一路唱回故乡》的序言中你写道“有的是有学问的诗,光是学问却又生僻了。有的是普通人的诗,都懂,都动情,都喜欢。有的是写给诗人看的诗,有的诗人喜欢,有的诗人骂娘。”那你说说看,你的诗是普通人写的还是写给诗人看的呢?
黄永玉:我的职业不是诗人,不是诗人但也可以写诗。
我希望普通人能看,高明的人也喜欢。《南华叠翠》等都是古人说的凤凰八景还是十景,我记不清楚了,我拿这些题目写了新诗。
新京报:在《警告游客》中,你提醒游客“如果街上有个妹崽,看你一眼,或是对你笑一笑,你千万不要妄想……
他哥哥很可能是阉猪的。”冷幽默在你的画与诗中都有统一,你的幽默是从哪里来的?
黄永玉:积累得越多感悟得越敏锐。我的父亲也很幽默,小时候我逃学,对家里说学校放假,其实到处逛。有一次,我又这样说了,爸爸说和我去看一下。走了一二里地,到学校门口了,我就知道大势已去,因为里头的同学们声音很大。回到家,他坐在一个躺椅上,拍着自己的膝盖大笑:“你这个人说谎。不要老是重复说同样的谎嘛,你老重复说学校有事情,你看看你多好笑,你这个人!”新京报:讽刺也是你诗作中常常让人啼笑皆非的特点,你讽刺一些老干部“补药弄得满箱满柜,边做报告边喘气,内容就像旧报纸。”你还自嘲当和投机分子来不及拒绝握了手,“糊里糊涂跟母猪亲了一个嘴。”黄永玉:这样的老干部的危害远没有以前大了,我也怜悯他们,在诗里开开玩笑还是可以的。
新京报:在《一路唱回故乡》中,每一首诗作都配有你的一幅画,你说说看诗歌和绘画的关系。习文会影响你的绘画吗?
黄永玉:这种关系我用一个故事来说明吧。甲乙二信徒酷爱吸烟。甲问神父:“我祈祷的时候吸烟行不行呢?”神父说:“那怎么能行?”乙问神父:“我走路时想到上帝,吃饭时想到上帝,吸烟时想到上帝,可不可以呢?”神父说:“当然可以。”新京报:对于陈履生写的《黄永玉八十》,你读过吗,作何评价?
黄永玉:读过。他这样心细我还没想到,对于我和研究我的人都有价值。
新京报:你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在《芙蓉》上已经刊登了一部分,写到四岁就已经写了30多万字,目前进展如何?
黄永玉:就像苏州评弹《西厢记》里的崔莺莺下楼下了一星期,都还有人愿意听。
我写得很慢,但我是老老实实写,没有给任何一段历史画漫画,把所经历的时代的各个侧面勾画出来。没有完整的构思或既定的格局,随记忆而行。
我自己也不知道写多长。
品文人
王朔开创了新启蒙时代的文学
新京报:在诗集中,有一首诗作是献给新月派被忽视的诗人邵洵美,今年是他诞辰100周年,你起的题目是《像文化那样忧伤》,为何起这个题目?你喜欢新月派的风格吗?
黄永玉:我看书不分流派。文化人在大时代里被忽视或践踏都让人难过。比如陈寅恪,他连水都挑不动,长得也不好,但人可爱得不得了。我们国家这样珍贵的人还有邵洵美,吕荧等,他们不见得有多伟大,但心胸很宽广。我不时要点一点他们,要让人们记得他们。
新京报:在当代作家里你喜欢读谁的作品呢?
黄永玉:王朔起到的作用不只是今天的作用,他是很重要的作家,开创了一种新的启蒙时代的文学,拨开了云雾,他的文学对未来也有作用。我不认识王朔,但认识崔健,他感情丰富,气派大,嗓门不是随便唱的。但有人把他们一方面的特点当成全面的错误,也有人对他们的成绩感到不开心。
说故乡
凤凰“旅游经济”让我啼笑皆非
新京报:在《南华叠翠》中,你以绿为象征,“绿得让人像喝醉了酒个个倒在你的怀里,绿得那么温暖,让外乡人个个把你当成故乡,绿得让漂泊在外的故乡子弟,再老也要回到你的身旁。”十二三岁就离家的你还经常回到故里,凤凰对你的创作意味着什么?
黄永玉:有影响但说不出口。我们那个小山城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常常令孩子们产生奔赴他乡的献身的幻想。从历史角度看来,这既不协调且充满悲凉,以致表叔(沈从文)和我都是在十二三岁时背着小小的包袱,顺着小河,穿过洞庭去翻阅另一本大书的。不过,现在凤凰的“旅游经济”太过发达了,我经历过两件啼笑皆非的事,都是导游对我的误认。一个导游指着夺翠楼对游客说,“当年,黄永玉是本地的恶霸,他曾经抢了一个叫翠儿的少女,藏在这栋楼上。”另一次,我和一队游客迎面而过,听到导游说,凤凰出了两个名人,沈表叔和我。突然,导游指着我说:“大家快看,走过来的就是沈从文先生。”
黄画黄诗黄书
自画像
恨得咬牙切齿,
没牙的老头只好喝汤。
弄一副没脑子的假牙撑门面,
谈不上爱和恨。
人叫头发做烦恼丝,
八十岁的年纪
几乎是光了头发,
且留给少男少女们烦恼去吧!
左邻养了只沙皮狗,
右舍养了只斑点狗,
我脸上的褶纹和老人斑啊!
早早晚晚出门三步都很为难。
题外话
我拍电影《边城》能震动世界
新京报:你早年写过电影剧本,而且对各类艺术都很精通。有没有想过自己做导演呢?
黄永玉:现在老了嘛,拍不动了。拍电影是一个很累人的事情。
《边城》没拍好,电影不光是讲故事,有很多别的东西。
凌子风把我写成他的顾问,但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听。我说,《边城》要拍出没有声音的声音,把彩色片拍出黑白片的效果,要表现距离感,水面要高,视频要高,老远要让观众能听到声音,看到光,感受到节奏。
大清早的雾里,油子扇在石头上扇着翅膀,一滴两滴的水滴声,被扩大的效果。还要把沈从文其他一些好小说的情节用到里面来。比如,有个小说,男人去看已经租给别人做妓女的老婆。鸨母给他买了糖果,他突然告诉老鸨,不想在这儿玩了,讲着讲着就哭了。那种苦难一般的丈夫说不出来,是苦难的农民对时代的苦难概括不了,只能哭。小小的、很美的悲伤可以放进电影里去,当时他们都没有好好研究这些。
我想这样的《边城》拍出来,票房价值不会很高,但会震动世界。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曹雪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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