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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汲平2011-10-29 11:47:31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中国的花鸟画源远流长,曾于明清大盛。徐渭、八大山人、吴昌硕、黄宾虹等大师,都曾在花鸟画史上留下深远影响。在丰富的艺术遗产面前,现代花鸟画应如何创新?这是美术界长期以来十分关注的话题。自1985年首次举办个人画展后,陈永锵那些以讴歌生命为内涵、充满乡土味的花鸟画,一直受到行内外人士的关注。陈永锵在传统花鸟画基础上,运用浓重绵密的山水画用墨技法和浑厚结实的汉唐造型观念,并吸纳西方印象派和表现主义等艺术养分,构成饱满、丰厚、沉雄、强烈和充满律动美感的画面特质。其作品以深具民族意识和时代生活气息的鲜明个性,为花鸟画这一传统题材开拓出新的发展空间,使花鸟画创作出现了新的面目。
本月20日,陈永锵将在广州艺术博物院举办《生命•大地•阳光——陈永锵晋京画展预展》。记者围绕花鸟画创新这一话题,日前独家专访了陈永锵先生。
1、创新是自然而然的本性流露,创新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刻意的
记者:据我们所知,在广东以至京、沪等地,您是一位越来越令人关注的花鸟画家,许多评论家认为您的花鸟画个性鲜明,超越了传统。您自己是如何看待花鸟画创新的?
陈永锵: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创新。艺术对传统的传承与变革,在我看来,犹如一个继承了父母基因的新生命,双亲的血缘和基因都在体内,但至于五官等身体细节及模样,肯定会有差异。但我反对刻意去创新,我认为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自然而然,而且人的天性就是对新世界的自由追求,只要你贴近艺术的本性,不刻意守旧,就自然会超脱传统的束缚。
记:您说的这种顺其自然的创新实践,一直贯穿于您的创作历程吗?
陈:我曾经写过一句话:“只有向自己的内心深处走去,才不会重复别人的路。”我的创作过程一直是坚持用自己的眼光看世界,使用个性化的艺术语言,表现自己的真情实感和跃动的生命。罗丹说,艺术是学习真诚的功课。我非常赞同。艺术的创新必须是虔诚的、非功利的。如果以功利的心态去搞创新,肯定会感到别扭。
记:您早年读研究生之前,曾跟随岭南派花鸟画家梁占峰学画,那多是传统的笔墨。您觉得岭南画派对您的影响有多大?
陈:我学习绘画的确是从传统开始的。从我出生到20岁回到故乡南海西樵,是我从事绘画的第一个阶段,也是我吸收传统的阶段。那时我对艺术一无所知,在梁老师的指导下,我临摹过芥子园、齐白石。我的老师从来不要我依样画葫芦地模仿,而是帮助我拓展视野,如引导我观摩明清时期的画,还有日本明治时期的绘画,另外也强调写生和速写训练。我那时经常蹲在花草丛中练习,而且至今我还保持着“画日记”的习惯——把每天所思所感所见之事,用绘画记录下来。这种习惯锻炼了我发现生活中的美并自如地表现出来的能力。
记:有人称您是“后岭南花鸟画”的代表,您觉得这个头衔确切吗?
陈:不太确切。首先,岭南画派的传统,比如注重写生、关注现实、贴近社会、鼓励革新等,的确影响过我,但我从不是只守一家,而是广纳百川。我认为艺术应该多元共存,不应有门户之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代表广东或代表岭南,我只是从小就喜欢花鸟画。
2、画是我生命的张扬,文学素养成全了我将自然万物人性化的哲思
记:我们觉得,您的作品含有厚重、奇崛、劲拙而又富于自然气息的风格。这种风格的形成是否与您在农村10年的经历密切相关?
陈:是的。从1968年回到农村至10年后考入广州美院攻读花鸟画研究生,这段经历是我人生中的大财富、大转折。它促使我开始真正思考生活的内涵。我做过4年架线工,这锻炼了我性格的豪迈,我后来画风的粗犷也许是发肇于此。“文革”中我们全家被遣回原籍,10年农村生活的磨难,使我以一种超乎艺术家的眼光来看待自然万物,打下了后来绘画中的感情基础。古人说,画竹与竹亲,我是“画鱼与鱼亲”。我不是以士大夫那种居高临下、超凡脱俗的眼光,把土地、稻谷等当作观赏的对象,而是以一种农人的眼光将它当做衣食父母。因此,大自然中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我与它们有共同的语言,它们身上寄托着我的情感。一草一木,都激发我思想的共振和对生命的哲思。
记:您的很多画展都是以“生命”为题的。也许画画是您张扬生命的一种方式?
陈:是的,我在画中强调生命、表现生命。与其说我是一个花鸟画家,不如说我是一个生命的歌手。当年我在公社机械厂当电工,认识了一位姓杨的教师,在他家里我接触了一大批外国文学,包括《安娜•卡列尼娜》、《红与黑》、《泰戈尔诗集》等。在那段寂寞的日子里,我阅读了大量的西方文学经典名著。
记:哪本文学作品对您影响最深?
陈:我印象最深的是革命家卢森堡的《狱中书简》,书中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在困难时观察大自然,就会发现能帮助你顺利度过人生的魔法钥匙。作者身为革命家的坚定意志和细腻情感,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本书也使我重新获得生活的勇气,培育我真正的乐观主义精神。虽然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但大自然中的生命,无论是树的宁静或是鱼的自在,他们的生息衰荣和与世无争的态度,使我获得了生活和绘画的热情。我曾写下过这样一首小诗:命运对我说/你不必是画家/也不必是诗人/你是生命的琴弦/为使你发出更准的乐音/我只好把你绷紧!
记:这种将大自然人性化的哲思,贯穿在您的画作之中?
陈:每一幅作品都是物化了的人的哭笑和向往,都包含有我的情感和思索。我觉得生命不易。比如我画南瓜,力求表现其结实厚重的质感,包含一种在逆境中实现自我圆满的意义,充满着生命的张力和激情。
记:您在技法上有些什么追求?
陈:技法的磨练和摸索,我经历了相当长的时期。《鱼跃图》入选全国美展使我的命运出现转机。读研究生时,我负笈京津考察、学习花鸟画,并拜访了李可染、陈叔亮等大师。之后我去敦煌,此行给我两点启示:其一,虔诚的劳动会有创造;其二,那些古老的壁画和石刻,那种历史沧桑、厚重披离的感觉使我触摸到中华民族艺术的某些精髓。此外,黄宾虹山水画、霍去病墓前敦厚拙劲的石马,雕塑家摩尔作品的圆活、扭曲,还有鲁迅先生很推崇的版画家珂勒维支的作品,都成了我吸纳的对象。我的好友、画家林丰俗曾经用剪刀启发我构图取景,提醒我从民间剪纸、版画中吸取营养。总的说来,我的技法和画风是在我读完研究生之后,在长期的磨练中逐步摸索前进的。
记:请您归纳一下您的艺术风格和追求。
陈:前面说过,我没有刻意追求,也不敢说有什么风格。我的种种尝试,包括工意结合,加强笔墨用色,引入山水画的参差布局和皴法,删略细节突出团块结构和在形态上大开大合,突出画面饱满、丰厚、强烈、拙涩的特点等,都常有运用。上海有评论家将我的画概括为“大、新、厚、重”,我觉得比较恰当。总之,我30多年来走过的路大致可以总结为几句话:题材广泛;感情真挚;强调构图的新颖和张力;运笔沉雄;用色强烈;注重主题的深刻内涵及文学的哲思。
3、我不期望成为伟大的画家,但我会尽力去画好每一幅画,我坚信“殷勤不负东风”
记:您走过的路可以说是很成功的,能谈谈您以后的抱负吗?比如说今后对花鸟画创新有何新打算?
陈:我是一个没有野心、也可以说是没有“抱负”的人,我秉持“但开风气不为师”的信条,我不期望自己成为伟大的画家,但我会尽力去画好每一幅画。我觉得,艺术家通常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学者型的,用理论去指导自己的实践;第二种是非学者型的。我大概是属于后一种。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花鸟画史的论文,但我对花鸟画史的研究不深,至今也没写出来。现代社会诱惑很多,在这种环境下不容易出大艺术家。一个大艺术家必定是一个伟人,而我只想做个平凡实在的人。
记:您曾经多次为教育事业捐画筹款,这应能反映您的人生态度。
陈:我生在广州,一直受惠于广州的教育。早在1976年我就填过一首词:“无以报谢天公,自知莫媲云松,乐向摩崖开盛,殷勤不负东风。”表示有朝一日,当我学有所成之时,我一定会回报广州的教育事业。1989 年我将自己在香港举办画展拍卖所得的36万元人民币,全部捐献给广州市教育基金会。前年我在兰州捐画设立“思源基金” ,资助西部困难学生,也就是饮水思源的意思。当时,来回的路费开销都是我自己出的。做人我认为要真诚,我不喜欢画一枝一叶,不喜欢孤芳自赏,我相信吃亏是福。
记:您对岭南花鸟画创作有什么期望?
陈:我觉得岭南花鸟画的一大缺陷是秀美有余,大气不足。为什么近年来花鸟画有点受冷落?主要是太注重技巧,过于关注一枝一叶而缺少生命。艺术从根本上讲应当表现人生,艺术也离不开思想。现代花鸟画要有新意,就要表现雄壮的精神,追求庄严雄伟的“殿堂气”和鲜活自然的“山林气 ”,要表现中华民族的自豪感和充满希望的时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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