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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自默----大师眼中的奇人

      作者:赵丽肖2012-08-08 09:42:23 来源:河北青年报
        人物档案:
          崔自默,原名崔宏勋,1967年生于河北省深泽县。理工科学士、硕士,艺术史学博士,师从国画大师范曾教授。主要从事学术学、艺术史学、美学研究,艺术创作包括书法、篆刻、绘画等。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中心专职创作员。主要著作有《从前》、《章草》、《为道日损—— 八大山人画语解读》、《崔自默篆刻集》、《余心有寄——崔自默书〈文心雕龙〉句》、《文怀沙崔自默书画作品集》等。
          文怀沙、周汝昌、张岱年、季羡林……听着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你绝对不会想到有个叫崔自默的河北人与几位大师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交往;你更不会想到,在为崔自默的画集写的序中,文怀沙评价崔自默为“五百年来一奇人”。
          奇人自有过人之处,崔自默的经历亦可称奇。他本科、硕士读理工,博士转攻文艺学,师从范曾成为其第一个博士,有着科学家的严谨,又有着艺术家的不羁。
          见面之前,崔自默在短信中详述了通往采访地点的路线,细到路口、距离、周围建筑,让人感觉就像是顺着坐标寻找点。
           曾经想当科学家
          在谈到自己的早期教育时,崔自默总会重复提到自己的父亲,他认为父亲穷尽一生,就是为了成就儿子。
          记者:父亲对你的教育是什么样的?
          崔自默:我和我哥上小学时,成绩还不错,但那是特殊时期,父亲意识到,如果这样下去,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我们可能不能参加农转非的大学考试,这样会更加伤心。于是,父亲想出一个“巧妙”的办法,让我和哥去爬榆树,落榆树叶回来喂猪,满满一大书包榆树叶,可以给两分钱作报酬。这样一来,既可以耽误我们的学习,又可以把作为家里的一大收入的猪喂肥。
          记者:这种情况持续到什么时候?
          崔自默:后来“文革”结束了,父亲改变了想法,开始全力管理我和哥哥,监督我们学习;只有进步,没有后退,接近第一名,然后是第一名,并且坚持住。最难过的时刻莫过于没有考一百分回家,父亲会声色俱厉地追问和盘查,为什么没有考满分,如果回答不上来,一怒之下,父亲会挥起笤帚疙瘩迎头打过来。然后,父亲耐心辅导,直到我们把出错的问题搞清楚,才可以吃饭、睡觉。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学习,家里的一切事情尽量不安排我们做,因此,乡亲们偶尔也发议论,说你看崔家的小子们那么大了,什么活儿也指望不上。
          记者:但是你考上了重点中学,这是值得父亲欣慰的。
          崔自默:1982年9月,我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入全国首批重点中学的河北辛集中学。三年之中,成绩数一数二,尤其喜欢英语、物理、数学,梦想着当科学家。高考我考得成绩不算太满意,但清华北大还是能上的,但不知怎的被陕西咸阳西北轻工业学院录取,我忘不掉当时失落的感觉。村里的大喇叭喊有录取通知书,我急忙去取,迫不及待地打开,但不是我报考的学校。一进家门,父亲看我沮丧的表情,拿过通知书,也很诧异。父亲问我去不去读,我爽快地说,去;因为既然考上了,如果不去,父亲也会失落的。
          记者:开始接触绘画等艺术是在什么时候?
          崔自默:大学期间,我利用课余与老师和设计系同学一起画油画,办书画展。节假日游走黄土高原,秦汉诸陵,并到西安遍访名家,参观碑林博物馆。开始系统学习篆刻、书法、绘画,并大量阅读理论书籍。课余临习《兰亭序》。此间,认识了咸阳中国画院院长韩舒柳,学习国画笔墨。
           寻找自己的兴趣 
          崔自默的学术经历很复杂,他说自己在寻找兴趣,追求目标的道路上走过了太多曲折,但每一次,都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步。
          记者:大学毕业之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崔自默:1989年,我被分配到中国轻工业安装工程总公司北京分公司工作,公司总部在廊坊。此间做助理工程师,居无定所,与工友生活在工地现场,摸索各种安装工具、熟悉电气图纸,并在与外籍专家合作中,掌握英语口语,刻苦学英语,准备出国留学。那时候连固定的地址都没有,漂泊的感觉让我终生难忘。在安装公司的两年时光,是我最艰苦也最难忘的一段日子。白天在工地上,晚上休息,同事们在喝酒、下棋,我偶尔看书、刻印,大家觉得我不合群,有点问题。
          记者:后来求学的经过是怎样的?
          崔自默:在安装公司工作两年之后,我从镇江的工地回到北京。我开始尝试各种工作和生活,两年很快过去了,这段社会经历对我的发展至关重要。我发现没有根据地是不行的,于是,我决定考研究生,当时选择了比较有把握的工科,我学的是计算机。
          记者:为了自己的理想,会不会觉得自己走了很多弯路?
          崔自默:你总要适应不同的机缘。比如你出门要往北边走,但北边堵车,你就得转弯,我们要适应不同的路口,转过几道弯,最后转到正道,走向我们的目标,那些转弯是我们在不同时期采取的不得已的选择。也不是有意地换了这么多专业,只是自由地随着本性。专心才是专业,自己的专业不断转化,是因为我专心朝着喜欢的目标前进,知道自己往哪边去,走到现在不过是因了不同的机缘。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喜欢美术,到了读研究生,还是喜欢艺术,总觉得这应该是自己业余生活的主要成分,或者是工作。研究生毕业以后做了编辑,实现了从理工科到文科的转变,再到文艺编辑。编辑固然是很不错的工作,可以看很多书,但那是为别人做嫁衣,当你觉得自己比那些书高明的时候,就不能容忍读别人的东西,要让别人读你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参加很多文艺活动,但是别人总会说,你懂吗,你也不是搞这个的。那好吧,那我就要再考一个博士给人看看。机缘巧合,考了范曾大师的博士,成了他的第一个弟子,还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与几位大师相交
          站在巨人肩膀上能看得更远,崔自默说自己有幸与那么多大师相交,不做出一番成就会有愧于心,他觉得自己肩负的责任是承续大师们的衣钵,将之发扬光大。
          记者:与那些大师的交往中,你的收获是什么?  崔自默:王朝闻教会我正确的审美心态,张中行告诉我怎么用朴素的语言来写人生感悟,周汝昌告诉我什么是才气,文怀沙告诉我怎样乐观对待人生,幸福快乐地活着,张岱年告诉我如何做到知行合一……
          记者:这些都是如何获得的?
          崔自默:与他们接触,次数无需多,他们的言行总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每次去拜访张岱年先生,辞别时,他都会站起来,与夫人一起送到门口。张先生给我讲哲学,语句更是简单,比如“要知行合一”,“要实行”,“要贯通”,“不能做表面文章”。有一次我和月照大师请他题了几张字,最后想给他一些润笔费,他坚辞,并说:“我的字不值钱,要是收了钱,我就更不值钱了。”这话很平静,但却似声声惊雷,我当时心理受到极大的震撼。我的第一本篆刻集是周汝昌先生作的序,周先生文艺理论与笔墨实践并重,眼界既高,出语即严。可惜的是,周汝昌先生晚年眼神不济,看书要用放大镜,在写字时,先生仅能靠感觉,有时两行字重叠在一起,落名字时“周”字里面的“口”字往往跑到外面。有一次我在场,帮助先生展纸,先生凭感觉落墨,先生用笔仍然那么潇洒自如。“半盲书”、“目不见纸,乱画勿笑也”、“盲人夜书,可笑益甚,奈何奈何”,先生经常这么自嘲。范曾老师比较刻苦,很早就起来看书画画,在诗学上对我启发很大,我们没事儿就对对联。记得一次看《中国文物报》,上面有消息说苏州老街出了一个上联:“三吴明清第一街,水陆两旺,驰誉五湖四海”, 以为是绝联,悬赏十万元征下联。范先生如厕,片刻出来,得下联让我看:“诸越秦汉初无闬,古今元殊,欲询万世千秋。” 曾经碰上一个朋友给我出难题,他出上联:“说一句,错一句,不如不说”,让我对下联。只片刻,我即对下联曰:“看千山,忘千山,难道难看?”这点本事,当然是得益于范曾先生的。
          记者:你如何形容你与大师的关系?
          崔自默:我既然有了接触大师的机缘,就有机会从他们身上接续他们的体系,如果我断掉,是我不负责任,孔子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叫“后”?不是你的后人,而是对学术文化的接续和继承发展。文怀沙先生说过,“我有个学生叫范曾,范曾有个学生叫崔自默,崔自默有个学生叫文怀沙。我们这叫车轱辘转,良性循环。”我想这正是一种相得益彰的关系吧。前一阵子刘心武在电视上讲《红楼梦》,红学界闹得不可开交,朋友让我写篇和稀泥的文章,我就写了一篇《只缘不在那山中》,后来周汝昌打来电话说他看不见,让女儿读了三遍,称“在当代学者中,有如此通透文笔的,不作第二人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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