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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汲平2012-06-11 16:25:37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此大师,非彼大师也。
尽管何水法先生很排斥大家把他叫做"大师",也有极其少数的人还对他大师的称号有过非议,为此,在去年的一个重要场合他还郑重其事地告诉记者们,"大师"是别人给他封的,不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可大家还是喜欢把他称为"大师",在这里,我们也称他为"大师",这是对艺术的一种尊敬,也是对何老师艺术成就的一种肯定和认可,更是对他为人品质的一种敬仰。
何先生在中国画领域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他画花,花开放,不是一支半式躲在石头后面娇弱的欲说还休,而是火辣辣风情万种的百花鲜;他画花,花解语,不是瞬间一纸墨香而后沉默是金,而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说悄悄话的老朋友;他画花,花灿然,不是一抹春色的记忆之旅,而是一个姹紫嫣红满园春的铭刻在心……他在花鸟画方面的造诣是开拓性和创新性的,不仅如此,他诲人不倦,桃李满园。
为此,我们和艺术大师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艺术对话,其实说是聆听了一堂水准极高的艺术课更为准确,同时也等于享受了一顿极为难得的艺术大餐。
记者:很高兴再次见到何老师,何老师在花鸟画方面的造诣是极高的,那么,您个人在花鸟方面是如何继承、发展和创新的?
何水法:我的花鸟画分为几个阶段。我最早是画工笔的,73年以前,我是工笔画得好,73年以后,跟陆抑非先生学习,73年到83年这个阶段,是学陆老的,因同属海派,因此包括任伯年、吴昌硕等,都比较系统地学了,在学习工笔的时候,从走兽花鸟画着手,曾经临摹过多幅两宋花鸟。
记者:也正因为这样,您的笔下功底才会那么深厚。
何水法:我是78届的研究生,在1983年的时候,我就悟到了一个问题,再不能亦步亦趋学老师,我就抛开陆老的风格,在大写意上探索自己独特的路。
到93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画太传统了,整个理念上都太传统了,因为我有很深的传统底蕴,我一定要突破自己。从93年开始,我就提出搬掉大石头。传统的花鸟画都有个大石头,从苏东坡开始到八大山人,画中都有个大石头,后面是配以荷花、鸟或者其他什么花。包括齐白石、吴昌硕、潘天寿都有这个大石头,只是大石头写意,潘老用线条勾勒再添颜色,但是他们在整个花鸟画的构图形式感上没变,我考虑这样的大石头形式如果我再画下去,跟他们会是一模一样,因此我就想寻找自己的路。
记者:这在当时属于很逆向的想法吧?
何水法:对,这是向传统挑战。我93年开始领悟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搬掉大石头,从生活当中开始找寻自己的感受。搬掉大石头以后,整个画面构成也要跟传统不一样,而如何能不一样呢?我到生活当中去找,到生活当中去领悟,去顿悟,。
我经常到公园,到花木丛中去看,后来悟到了一条,就是全景式构图,传统的花鸟画都是画折枝花卉的,折枝式的,我从生活中得到的感悟,是全景构图。用传统的笔墨,传统的笔墨是不能丢的,笔墨一变就不能叫中国画了,在构成上、表现形式上,我会变,在内容上我会变,所以这一样一来我的画面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记者:您觉得有哪些不一样了?
何水法:比如在构成上的转变,对一花一木的描写上,更具有时代气息,因为我从生活当中来,有传统的底蕴,有生活的感受,再加上我有一种创新意识。意识很重要,思想领先,这是一致的,首先要有思想,有思想才能变,没有思想,亦步亦趋只是模仿是不会有大的成就的。
因为是全景式的构成,所以画面很饱满,且穿插构成又有一种现代的理念,但用笔还是固守传统的,所以一出现即引起画坛关注,当然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从生硬到自然,逐步完善,我想艺术更是一样,使之形成了我的一种强烈的面貌。越来越受到画坛的关注和肯定。
记者:中国画特别讲究意境,您的创新和传统相比较,在精神和感受上有什么追求?
何水法:我的画里就是我的感受,这个感受里面就有意境。花草是有生命的,草木是有精神和情怀在里面的,是赏心悦目的,所以在生活当中,我们要观察,写生也好,观察也好,都是带着一定的感情去看去参与的。花也有情结,我去看花,就好比看老朋友一样。,要带着感情去看,这和不带感情是不一样的。风晴雨露,晨霞暮霭,各个时期、各个时间是不一样的。当时的环境也不一样,公园的和静,山田的野趣,各个地方的意境是不一样的。每次看的感受也不一样,不一样的感受就是不一样的意境。我下笔的时候,有情结在里面,在画的时候就很生动,一花一草都是。画一种精神,画一种感受,画一种感悟,那就是会很生动。
记者:现在很流行一种说法,中国画需要在笔墨上创新,也有人做了很多尝试,您作为一个有成就的花鸟画家,对笔墨创新上有什么看法?
何水法:三百年前的石涛就讲过,笔墨当随时代。笔墨当随时代就是笔墨要和时代接轨,要紧紧贴住时代。我们现在进入21世纪了,整个时代都在发生了变化,时代变了,我们的思想理念也要跟着变。画家也要有与时俱进的精神,画家如果没有这种精神,生于当代还沉浸在明清,那是白活了,火车不坐飞机不乘,非要骑着个小毛驴,那就没有必要了。但有一点需要注意是我们作画的工具不能变,传统的材料不能变,还要在宣纸上挥洒,中锋下笔,用排笔画不能叫中国画,排笔,刷子等运用不能叫中国画,试问如果用排笔刷出来的字能称之为书法吗?我不是说不能用,这不是传统,传统没有这个,这不属于笔墨创新的范畴。
写意,为什么叫写意?是写出来的,而不是刷出来的。所以我们的笔墨创新,一定不要离开传统,排笔不属于中国画的范畴,这个我们一定要坚持。中国画一定要中锋下笔,前人下笔是很讲究的。笔墨是包含着一个人的修养,是很重要的,笔墨还体现了一个人的格调,笔墨俗画出来的东西就很俗气了,笔要有笔兴,笔兴差就会俗不可耐,俗与不俗,在于用笔。有的人下笔轻灵松动,格调很高,而有人下笔凝滞,给人的感觉是俗不可耐。笔墨上的俗气是不可救药的。我的红花绿叶是不俗的,因为我的用笔格调高,很轻灵。排笔刷子不叫中国画法,这叫制作,不属于中国画的属性。我们讲万变不离其中,这个理念很重要。
当代五花八门的所谓水墨画,很多是不能称之为中国画的,严格讲不属于中国画范畴,或者可以叫实用水墨画。素描属于西洋画范畴,中国的是称白描,线条是用毛笔画出来的,用中锋写出来的。中锋下笔是书法用笔,这是正宗的用笔,中锋就是中锋,偏锋就是偏锋,画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这样才会有趣味,有笔趣就很难了,这个笔趣也是有思想性在里面,不动脑筋地描是没有笔趣的,是没有思想的。
记者:在现在的教育体制里面,大量地引进了西方的绘画技巧、光影、素描、结构,国画中从人物到山水到花鸟,不同程度地带有西方绘画的影子,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西方绘画对我们传统的国画有什么样的冲击呢?
何水法:影响是有的,但每个人就看自己的情况了,但有一条,我不保守,我的用色就很大胆,我吸收了西方人用色的理念,不用丙烯,水粉等,还是传统的中国画的颜色。用色的理念可以吸收,就更高一筹。我们要学活,而不是死搬硬套,一味地照搬。
我们要学习古人的精神,精神里面包括很多,创新精神,现在的教学里面也有一脉相承的传统,我深信我们中国美院的教育,走的是中国画的教育方式,比如画人物画,有严格的人物造型训练,中国画的素描更注重线条,西洋画的素描不用线条,是靠明暗擦出来的效果。
记者:我们注意到在您的观念里特别多地提到了笔墨的意趣,笔墨的格调,那对于吴贯中先生提出的"笔墨等于零"的观点,您是如何看待的?
何水法:那不对,属于不懂啊(大笑),笔墨怎么等于零呢?没有笔墨还能叫中国画吗?我曾讲过,笔墨是中国画的生命线,水是中国画的灵魂。我们千变万化都是靠水啊,犹如万物生长靠水一样,一笔下去,墨分五色,如何分呢?靠的就是水,水的妙用,没有水就没有变化,那就干巴巴的了。
记者:咱们再谈一下大师的问题,别人都称您为"大师",您是怎么看待的?
何水法:那是别人对我的称呼,是尊称或者敬称,全当是一种调侃。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自己,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大师。大师的称呼是后人给定的,像我们现在称齐白石、吴昌硕为大师,当代人自己是不能自己定位的,这一点连小学生、中学生都知道的。有人也拿着这个大做文章。那别人叫你大师怎么办呢?不应不礼貌啊,人家是对你的敬称,那就全当是别人对你的称呼了,否则太幼稚了。现在大师满天飞,叫你两声也没什么关系的,好比叫你阿毛阿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我自己来讲,叫我大师也好小师也罢,跟我的学术是没什么关系的,生气发火也是不对的,叫多了也习惯了,但我自己明白,跟我的学术是两码事,千万是不能当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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