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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汲平2012-07-16 12:05:04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我的老师方世聪先生是个不知疲倦的人,尽管他常常会有些疲倦。由于职业的关系,他习惯眯起眼看东西,哪怕面前没有什么画面。他那把留得不太讲究的有点花白的络腮胡子,非但没有扩大他的不修边幅,反而使他更具学养和风度。十多年过去,如今的方老师已是一位旅法画家,住在巴黎南郊一个叫桔子的地方,有一个用工厂改建的居室(欧洲艺术家大都喜欢这种住法),听在美国的老同学健君说,这是一种传统,且永远时尚,叫做波希米亚斯的浪漫情怀。艺术家就是这样,有自由还不够,还要有散漫,还要营造一个非主流的生活状态。今年九月,我们会在新迁址的上海美术馆看到方老师从法兰西带来的个展——一个纯粹学术的回顾。对于现在年轻一代的观众来说,方老师已是一位陌生人,他们不会知道他曾是上海画坛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年轻人多少都会有点前卫的倾向,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九月从法国吹来的暖风。而对于我们这一代熟悉他的人来说,就不会是一样的心绪。于我来说,师生此番见面,已是十多年过去,但一经见面又觉得分手就在昨天,难道这一瞬间就有十几年长?我有点茫然了。
我做方老师的学生是在70年代中期,那是个印象派画册还属禁书的年代,甚至连列宾这样规矩的老爷子都还需要躲躲闪闪。记得当时学院(上海戏剧学院)图书馆二楼专门腾出一间屋子来堆放这类禁书,我们学生只能偶尔路过借机伸头进去看看那些书的封皮。就在这于无声处,一个异常勤奋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方老师出现了,出现得那么及时、那么恰到好处,似乎有点“拯救大兵瑞恩”的味道。历史性的侥幸呵。所以我们学生紧紧地追随他。说到方老师的教学风格,最典型的例子是他带我们下农村写生:早晨前一张油画小风景;上午一张油画人物;下午又一张油画人物;晚餐前又一张油画小风景;晚上素描人像。这就是每一天的安排,如果是一个月,那这个月就是天天如此。同学们开始跟不上,但一段时间坚持下来慢慢都适应了。倒是方老师自己不适应了,什么牙痛、腰伤、胃酸等老毛病经常地困扰他,而且来势都很猛,同学们都很担心,恳请他注意。这时的方老师才有些被吓住了,非常听话,期期艾艾的,表示要“痛定思痛”。但等稍好一点,一下地,就什么都记不住了。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是劝不听的,我想他现在即便是在法国,也是劝不听的。
对于方老师的作品,著名的赵无极和朱德群两位老先生分别在不同的场合有过几乎是相同的评价:像方的油画人物在法国已无人能画得出,但他们更赞赏方现在的具有东方精神又是西方载体的抽象作品,认为是方的升华。说方老师的油画人物精采,这完全是意料之中。但对方老师现在的作品能有这样好的评价实在不易。在这里我不仅仅是说出自大师之口的不容易,而且还包括方老师为之所付出的不易。方老师称自己的作品是耐得寂寞,内心反复推敲,饱受东西方文化冲突的产物。我非常同意这个说法。说实话,可能是由于我对西方现代艺术一贯采取审慎的态度,因此对方老师现在的抽象作品就没有十分的把握去描述,这不是方老师的问题,而是我的局限。
毕竟在法国已生活了十多年了,说方老师没什么变,其实还是有变。有时听他说一口流利的法语或某一个外来的细微动作,我突然意识到他已是希拉克所领导的法国公民了。所以我想,我们对他的某些方面已开始不熟悉,尤其是对他在法国的艺术实践中所形成的理念。因而,我们只有通过去他的画展作潜心的交流才能有所感知。
方老师的个展是上海美术馆新馆建立的第一个画展,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这是不是一个象征性的荣誉?
我祝愿方老师在故乡过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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