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处明末清初的古村落,“隐身”漳州几百年,在七八年前一次文物普查中被发现后,一夜间声名远播。
它更是一座“迷宫”,村庄内大路小路纵横交错,而且只要七座大屋的大门锁上,外人便无法进入村庄,而村内各家各户却道路相连,门户相通,颇有“一门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它的古大厝也别有特色,以条石砌基,用青砖砌墙,并以纸巾灰粘合,屋顶再铺红色板瓦,当地人称之为“青砖石壁脚”;
它就是位于漳州西郊天宝大山脚下的洪坑村。这里的古厝被专家认为是闽南建筑的杰出代表,当地人传说“有洪坑的富,无洪坑的厝;有洪坑的路,无洪坑的石铺”。时至今日,古朴的石板街依然铺展着历史的绵长。
一奇:七座大屋闭门 村庄无路可进
从漳州西行15公里,穿过十里蕉园,便到了天宝镇洪坑村。村道左拐,古建筑群赫然映入眼帘。鸿湖流过村前,蕉园环绕四周,古村落青山作枕绿水为带,规模宏大,气势不凡。
洪坑村原来的名字更诗意一些,叫作“鸿湖社”。村里的老人说,现在洪坑村村民大多姓戴,但这里原为洪族村庄,明朝初期戴姓先祖戴从宣从附近的墨溪村迁至此地开基立派后,遂将洪坑更名为鸿湖。戴姓祖上认为“洪”与“鸿”谐音,“鸿”有志向远大之意,至于“坑”字,古人认为积水少,而“湖”字积水大,故更名为“鸿湖社”。后人为了纪念原洪姓原居住地,又改为原来的名字“洪坑”。
不过,慕名而来的游客更愿意相信,“鸿湖社”这个美丽的名字或许源于村前那一片碧绿的小湖,天气晴好的早晨,水汽会从绿色的水面蒸腾起来,将远远近近的景致笼上一层薄纱,几百年前这里或许还真有一两只鸿鹄游弋于水面。
洪坑村的古村落面对鸿湖,占地面积约130公顷,主体是七座三进、五进大厝,每座大厝的两侧各有两排单层护厝,面湖敞开,蔚为壮观。几落大厝依坡面水,坐南朝北,一字排开;多进三合院的大屋,护厝与正房围起的晒谷场,面湖而敞。四条石板街,十八排水沟纵横交错,秩序井然;古井旁,浣女结伴,笑声朗朗;双曲燕尾脊线略略起翘,柔和舒缓。
村里的古厝均以长条石砌基,紧贴地面,约有一丈高,墙壁用青砖砌成,以纸巾灰粘合,屋顶铺红色板瓦,当地人称之为“青砖石壁脚”。 大厝结构宏伟,窗、梁、壁上遍布着图案精美的石雕、木雕,灵动如生,由此可见屋主人对造厝如同艺术品一般精雕细琢,其花费想必也惊人。村中的砖仔埕大厝形状特殊,被称为“太师椅座”,据说三十五世登宣公后裔因此特别发达,子孙们建起了全洪坑最好的建筑。
村里的老人说,早年村落外围用篱笆围起,村民在里头安居乐业,外人无法进入,形同“紫禁城”。最让人称奇的是,村内大小道路纵横交错而相通,各房大厝门户相连,犹如迷宫,只要七座大屋的大门锁上,外人便无法进入,而各家各户却出入方便,来去自如。相传新中国成立前国民党兵进村抓壮丁,经常在房前屋后迷了路,壮丁没抓着,却把自己转丢了。
二奇:村里有座圆形“土楼” 石壁内设有“传声器”
“洪坑古村落堪称是漳州一座活生生的历史博物馆。”一位游客在观看后如是感叹。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里面藏着不少瑰宝。
在洪坑村的座座古厝之间,有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小房子,它似乎被人们遗忘了,只有老人们才知道这里有一块刻于清康熙年间的石碑嵌在古老的墙壁里。这块名为“鸿湖社会禁牌”的石碑,把我们带进了明末清初的文明社会。据漳州市文物部门介绍,这是漳州最早的乡规民约石碑,碑上所写的不许犯尊欺弱、窃取物件,不许架棚作厕、起盖小屋等条文,直到今天还很适用。
村中值得一提的还有一座被村民们称为“圆楼”的小小城堡。老人们在那里晾柴,孩子们在那里嬉戏,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座“圆楼”的历史。几经改建和修复,它才成为今天村民口中的“圆楼”和来访者眼中的“鸿湖乐居”。
“鸿湖乐居”有点像漳州本地的民风建筑――土楼,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用条石与青砖建成。据史料记载,此楼原为唐代戍楼,建于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开漳圣王”陈元光曾为其赋诗曰“戍楼西北梦泉山,十载干戈暑又寒”。洪坑始祖戴从宣从墨溪迁居于此,于康熙辛亥五年(1721年)将其改建为民居,楼门门额石匾书“鸿湖乐居”,右款“康熙六十年季冬吉旦书”。楼场坪为八卦形石埕,直径约18米,石埕中央有八角形水井一口。楼内一楼梯共用,二楼、三楼有通廊可通各房间。
今年81岁的金莲阿婆是“洪湖乐居”里目前最老的居民了。阿婆回忆,小时候和同伴喜欢在这里捉迷藏,因为各层各户有廊桥互通,捉迷藏时很难找到。楼里有一口八角水井,大家共用,妇女洗菜做饭或洗衣服时凑在井旁,拉着家长里短,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农村经常有偷盗,可是圆楼里却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阿婆自豪地说:“我们有秘密武器。”原来,圆楼每户人家二楼房间留有枪眼,这些枪眼外口径小,内口径大,又可用作“喇叭”,当夜里楼门紧闭,只要一听到外面有个风吹草动,在家的汉子马上出去看个究竟。
据圆楼里的老戴说,圆楼正中央的这口八卦井也具有重要的作用――当村庄遭到威胁时,村民们可以聚集在圆楼之内,关上坚固的大门。只要备齐粮食,单凭这口井也可以数月生活得从容不迫。
一个建筑在石壁之内的传声器,一口别具匠心的水井,让人不得不惊叹先辈的智慧和在危难关头的生存艺术。
遗憾的是,原先18户人家的“大杂院”里,如今只剩下三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有些房间已经塌陷,横七竖八的房梁搁在墙上,镂空的窗棂摇摇欲坠,屋里长满野草,楼背的墙上,不知何时长起了一株七八米高的榕树,攀砖绝壁附在墙上,连居住里面的老戴也不知年岁。而那口古井也因湖水污染,地下水质差,早已不能饮用了,只能用于洗刷和牲畜饮用。上月,那个八卦井框被盗,井口只好堵上,如今成了一口死井。
三奇:祖先墓洞藏玄机 填满石头次日空
洪坑古厝的奇还不仅在于它的建筑,就连他们的祖先墓也暗藏玄机。
在峰霜岭朱家山虎仔林,有座古墓,是洪坑十世祖戴文达的墓葬。墓葬占地面积四百多亩,山形酷似一只趴地猛虎。据墓道公禁牌载,戴公官至浙江知府,与“开漳圣王”七世女孙睦珠,于南梁乾化四年(914年),合葬于此。
“这个戴氏祖坟奇就奇在它的两个突出地面的洞!”村里的老者戴腾云说,当地人称这两个墓洞为“虎鼻孔”。当地人传说,历代都有好事者用土石将其填满,次日一早察看,发现洞口完好如初,填塞物踪影全无。
新中国成立后,戴腾云经过几番努力,终于寻找到填塞过“虎鼻孔”的人,天宝镇大寨村19组88岁的村民韩陆进和64岁的漳州人洪惠莲都是亲历者。
据韩陆进介绍,1956年三月间,他与工友韩阿如、韩鞍海在劳动休息之际,决定用石头填塞试试。他们仨肩挑土石往虎鼻孔里塞,直到塞不进去为止,天黑之后就一同下山回家。次日一早,他们到虎仔林察看, “‘鼻孔’完好如初,填塞物踪影全无,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转自建筑中国网。
1965年8月间,插队到天宝的洪惠莲也与吴进秋、郑耀宗三人,利用休息之际,用簸箕搬来土石填塞“鼻孔”,并用锄头敲牢,确认牢固后方离去。第二天一早上工,却发现土石都不翼而飞,如是再三,我们不敢再做尝试”。戴老说,几十年来他一直试图去解开这个谜,但还是没有办法。转自建筑中国网。
“这里虽然没有福建土楼那么出名,也没有安徽西递村那么漂亮,但它的确是个原汁原味的古村落。”一位网友在网络上留言,对洪坑古村落作出如此的评价。如今,二十年前还有2000多人居住的古村落,现在只剩下200多个不愿搬离的老人。他们仿佛都是“大隐于市”的桃源之人,虽然现代气息仅仅与他们青砖红顶的大厝一水之隔,依旧没有抛弃那几百年前的生活方式。
据文物管理部门表示,漳州市已经拟对洪坑古村落进行成片保护了,也就是说想像周庄一样规划,让这里成为美丽的景区。期待这里能够真的如福建电视台大型专题片《茶和天下》专题片总导演、总撰稿郑宏志所断言的那样,“再过十年这里就是周庄”。
建房斗奇巧 材料泉州水运来
洪坑古村落主体建筑里最重要的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六房头和当店巷等建筑。大房叫“凤栖堂”,二房叫“南凤堂”,三房叫“凤福堂”,四房叫“园凤堂”。几座大厝,格局和风格虽相差无几,但布局独特,各具特色。
村里的老者戴腾云介绍,大房由戴富始建,直到长孙才竣工,倾注了祖孙三代人的心血,门厅梁架上雕刻了琴棋书画等图案,花卉草木雕梁画栋,百年过去了,依然纹理清晰,栩栩如生。在建院墙壁脚时,孙子标新立异,故意将条石的糙面朝外,以示区别。二房也是二进一院落,美观大方。三房朝纵深方向发展,前后五进三院落,第四进又与三十九世聪明公的楼房联结在一起,共有五个门户连通,且主要的二进厅堂部分是二层楼房,规模更大。四房存心要与三房攀比,特地按 “一厅两房”的布局建设,在厅堂的两侧又加房,各自围成一个小院落,气势非凡。
戴氏兄弟争奇斗巧,竞尚奢华,结果建造起一片府院华宅。据传,当年造厝的全盛时期,石料与砖瓦都是从泉州水运迢迢而来,所有的建筑,红瓦青砖石壁脚,错落有致,十分气派。相传,建大房时缺少石粉,戴家就以一斗白银换一斗石粉。因此被编成歌谣:“有洪坑的厝,无洪坑的富;有洪坑的路,无洪坑的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