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卉民先生的大写意花鸟画言情状物极具神妙,而且笔墨洗练,色彩随和,给欣赏者以远离尘嚣之感、涤荡风尘之思、笔精墨妙之品,能够从中解读到“皴、擦、点、染,气息波动。”品尝到“荡漾的生气,透露的旋律。”让人荡气回肠,不能自已。
作品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融入了传统文化中笔墨功力的实践,尤其讲究骨法同笔,使他对描绘对象的特点把握适度,心手相应,线条墨韵的表现能力极其强健。舍弃过于细腻的小情小趣上的笔墨,注重大写意笔墨的书写,融汇了书法线条的艺术语言,大大地增强了造型抒情的功能,使用笔紧密的结合着立意和保持运行中的“强其骨”,扩大了线条的界定范围,成了先生抽取概括自然物像,融入情思意境,创造写意大美的基本手段。笔墨总是随着描绘对象而发生变化,有时沉厚老辣,有时直白坦露,有时野逸放纵。在控制作品总体格调时,苍劲处不失圆润,稚拙处保持清爽。营造画面气韵是先生的一大亮点,先生尤其喜欢并善于表现瞬间的运动节律,在形似和神似之间飞扬着力的节奏,并运用笔墨的浓淡,点线的交错,明暗虚实的互映,水墨淋漓,一气呵成,适度控制水分渗透走向,直至恰好“结边”,达到水晕色彰的效果,增强了形体气势的开合,去创造一幅幅意境幽深,气象万千的大写意花鸟画作品。
先生大写意花鸟画已经形成浑厚、苍茫、大气的特点,进而强化其厚黑繁密,幽僻奇崛。在笔墨上,注重传统,注重抒写,不涂不抹,不修不改,不雕不饰,不制不作,率而不草,挥写自如。先生在笔墨上的控制,极大的丰富了作品的视觉效果,看似自然流露,实则精心安排,达到“自自然然,顺理成章。”的艺术效果。他对物像提炼、概括、形式化、秩序化、节奏化、意趣化,经意使笔墨结构有序进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审美法则。在用笔质量上力求追求笔势关系,墨色变化等方面均有自己的审美规范。先生的笔墨风格似乎和南宗的美学追求有某种契合。大写意花鸟画重气韵,能体现一种宽厚博大而又刚正中直的动态美。先生从用笔入手,中锋用笔,直如铁里裹棉,浑厚而丰盈。正是这种笔法,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笔墨结构形式。笔墨结构的强化是先生的又一特色。先生不受传统中常见的以虚为主、以空灵为上的模式束缚,其构图多饱满充实,开朗舒展,笔势多粗壮有力,气势奔放,物像多简化纯化,适度夸张,服从于画面经营需要,采用焦点透视,不失传统平面章法原理的延伸,又突出了视觉冲击力。
先生的作品结构张力收放结合,开合有度,极具耐读的高品位。例如画中黑鸟的用笔用墨几乎舍去浓淡墨色,只以焦墨刻画对象。这种因焦墨的存在而失掉了传统水墨在宣纸上产生的特殊韵致,削弱了传统的规范。这也正是因为先生在掌握了墨韵层次的技巧之后而转向相对极端的,进行一种极高品位的创造,强化了大块黑白以及单纯的焦墨为主色调的特点,更近于阳刚强劲,这正是先生追求力量和美学目标所需要的,也更近于精神层面的追求。诸如对直觉、理性以及生命的体验,创造了符合自我的特殊的笔墨与形式结构,形成了当今画界独一无二的“高氏黑鸟”系列。
先生善用墨积到浑呼如铸的地步,是前人很少有的。画中积墨若铁打金刚,虬枝野草如风云罗汉,画面富于博大,雄强浑厚。除了用笔外乃是在焦墨上下功夫,将墨层层交错浑铸,达到无以附加的地步和审美境界,是难度极大的处理。通常观赏者可能忽略了这个环节,结果试用此法,造成画面简单、孤立、松散、浮薄,难以掌握此法,做不到浑然天成,融为一体。把握时机,在画面中有干湿或半干湿之时,运用浓墨笔笔相连,使刻露处浑然,使某些分离处铸而化为一体,强化了浑然一体的感受,也体现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归一的“大道抱一”的自然规律。
先生画的墨竹墨荷,是大写意花鸟画用笔用墨的又一大亮点,是他经过独特感受之后所产生的复杂情感因素交织在一起的流露,用笔不断衍生和改变着强弱、聚散、刚柔的状态,或流动凝固或凸现强烈,各种因素有机结合为一体;用墨上浓中有淡,淡中有浓,柔中有刚,刚中带涩,浓之不过,淡之有节。这既是分寸把握,又是理想至美的大境界的精神寄托,这种天人合一的内在变化完全摆脱了物理属性的束缚,从而上升到笔墨创造的意义上。它使传统笔墨形式演绎出时代气息,更清晰、更有秩序、更鲜明,形象也具有鲜活个性特征。再如先生用苍劲古拙的笔法表现北方劲草,之后又用写草之法挥写千花万卉,大写意的线条极富个性色彩,又能体现物象生机勃勃之态,这是大写意花鸟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理论的实践体现。
先生的作品在款式上,没有套用当下作品不厌其烦的“长拨”来图解作品,而是在经营画面黑白疏密反差上的需要,不冲击大写意花鸟画图式的同时,适妙的以少款出现。在相对独立的同时,又能有机结合于一体,用笔胆大力足,简洁气满,更注重笔法和画中物象统一协调。
高明的是“卉”字又似“三草堂”中的“三草”意象,“卉”和“民”组合之后,笔法意象还似黑鸟,来填充画面黑白分割,留给欣赏者无限的联想空间和艺术美感享受。
笔墨语言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这一特点,它的表现领域也在拓宽,先生站在时代的高度对自己的绘画语言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的大写意作品也显现出一种“气高而不怨,力动而不露,情多而不暗,才瞻而不疏的中庸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