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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利访谈(四):本质上是很主观的绘画……

      作者:汲平2012-07-19 11:28:23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四:本质上是很主观的绘画……

          W:我们聊聊你画画的过程和技法,你是全程写生还是偶尔用模特?

          Z:以前是个别地用一些模特,现在用照片比较多一些。但是服饰什么的,有时候有一些写生,因为我觉得一张画里有那么几个地方,写生比完全自己去想象要好。因为写生更肯定,有些东西我就需要比较肯定,比较讲究笔触和塑造。我喜欢用黑白照片,比如,照片的某一个地方有两个珠子,这种可能性给我提供了,需要的时候可能我画三个,画十个,它只起这么一个作用。比如她这儿搭一块红布,那我可能就搭一块比那个更大的一块,完全是根据我这个画面的需要。觉得这儿需要一块白我就是一块白,它如果是黑的,我不管,我就给它白的。如果这块就是虚的,可能上面的东西很具体,我也不管,我就给它虚。

          W:同样是写实,你更强调神来之笔式的表达。

          Z:有的人喜欢开始就把轮廓固定好,然后填色,在画的过程中不破坏形,形已经很固定了。我不喜欢开始就把形固定得特死,我喜欢跟着感觉走,开始比较松,整个画面都比较松。几笔下去以后,我觉得这几笔又有形又有韵味,我觉得就行了。有时候这几笔在服饰的周边,你说它是什么?好像什么也不是,就觉得这两笔在这儿挺合适的,好看,就顺着这个下来了,不再去推敲它的具体性了,就是一种感觉、视觉上好看、舒服就行了。

          W:等于你在画画过程当中,除了面部之外,其他地方其实更在乎笔意?

          Z:我比较喜欢笔意的韵味,喜欢顿挫、拖、擦的效果,笔的表现力在我的画里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用笔上好象在某种程度上,一个是能看出每个人的区别,就跟签名一样,人和人都不一样。能看到比较个性的内涵,再一个,笔的塑造也是很高的素养。

          我画画真是在找一种感觉,不再推敲它合理不合理,感觉到了,就这样了。有些买画的人,说你这块还没画完!我说这就是恰到好处,不能再画了。他会暗地里觉得你这张画还不太完整,有点偷工减料,他觉得你应该把它画完。我画到我觉得很好地时候,就搁起来了。因为有些效果不是说张张都那样,有时候画十张可能有那么一张一两个地方能出一种自己满意的效果。

          W:你的画里肌理是很重要的元素。

          Z:我做肌理都是用油画笔,并不是严格的按照形来做,比较随意,甚至是下意识的。干透以后再染,然后擦掉表面的浮色,高出来的地方就是白的,凹进去的地方有色垢。

          在做肌理的阶段很多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似是而非的,好像是“似与不似之间”的状态。我觉得把握住这种感觉是挺难的,但很重要。

          有些效果是一笔,啪!带出来了。在起稿的时候那种状态极为重要,一气呵成,好多东西出来了,一笔上去,而这一笔有可能以后再怎么画都找不着那种感觉。有时候你画着画着又把这笔破坏掉了,给画没了,那我就索性把后来画的全擦掉,就为了要这一笔的效果。经常是这样,画着画着把最重要的效果都给画没了,越画生动感越弱。

          很多生动的东西,是你在很理智的情况下可能画不出来的。往往很刻意,很理智的抠那个形,抠出来的感觉不好。而在很放松,很随意,很下意识的情况下感觉特好,但就看你能不能把它保留住。没保留住,最后给画没了,那我就拿油给它擦了,恢复到最开始的感觉,再重新来,不行我再擦掉,再来一笔。

          W:你画画的速度会不会很慢?

          Z:起稿的时候还是很快的,这个时候好象气韵挺贯通的,我画画都是站着,我觉得站着气能贯起来,所以在开始起稿的时候,尽可能的找那种把气韵贯起来的状态。而且这个时候画面的布局,布局,节奏,应该心里有数。这个时候再下笔,感觉是连贯的。如果在中间阶段就去调整,气就断了。起稿的时候要一气呵成,包括做肌理。染的时候,就属于整理工作,一点儿一点儿的去按照它很自然的肌理去找形。我在这些处理上比较强调写,不要有描来描去,要写。有些地方画的非常松驰,尽可能的松,越松越好,松到能能看出布纹,这样就感觉透气。

          W:这种控制依据什么呢?

          Z:当然画的多了,基本上到哪一步心里大概有一点儿数,到哪一步能保留哪一块效果非常重要。我觉得一张油画的层次不是说是我画一遍,完了,我又画一遍,再画一遍,三遍。这不行,应该是从最开始的那一遍,到画完成,最初的那些地方依然能看到,每一步的效果都能留下来。布的底子都留着,能看出哪儿是第二遍压上去的,哪儿是第三遍压上去的,这样画面的层次感就丰富了,就透气,这才是层次丰富!后面的总把前面的压掉,那你画十遍也没有用。

          W:脸部的这种受光部分的刻画,跟其它部分不太一样。

          Z:脸我基本采用直接画法,笔触不是很明显,给它稍微含蓄一点,柔和一点。考虑到一种对比,不能到处都是笔触。我觉得女孩嘛,脸稍微圆润一点儿,和这些服饰就有比较强烈的对比。

          W:你平常用色的习惯都接近暖色调,是跟伦勃朗有关,还是个人的偏好?

          Z:我对暖色有一种偏爱,再一个,我觉得这一张画里边,在一个比较重的背景里边,一块红,一块黄,一块白,从视觉效果是特别突出的。我一般在画面里边这几块颜色用的比较多。因为每个人不一样,有的人色感偏暖,偏灰,有的可能偏纯度高,我是偏暖一点。

          W:你画里的虚和实有很独特的处理。

          Z:在我的画里隐藏着对虚的一种理解和认识,我觉得虚有两种,分抽象的虚和具像的虚。比如说我们一个具体的形,要让它虚的时候,就像用镜头给它推远了,那个虚是有形的,我把形的边缘减弱,它虚掉,向远处推过去,这是具像的虚。但是抽象虚没有形,却在画面里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这些东西是虚的(指没经过刻画的不同色迹,见图例**),但是它是抽象的,在这个基础上,有几个比较具像的东西出来以后,一下就把这一块都带起来了!如果你把这几个很具体的东西捂上以后它什么都不是。

          W:你的例子很接近摩尔雕塑上正负型的概念,他那些虚空的东西与实体部分共同构成了我们习惯的视觉形象。

          Z:所以我觉得“抽象虚”正是构成“似与不似之间”这个概念的根本要素。是实体的东西赋予了它含义,它又增加了视觉的层次感和丰富性。如果没有抽象虚在里边,这个画就完全不是这种感觉了。

          W:我当时看你的画册细节看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刻画得精细入微,看原作才知道是廖廖几笔,甚至有点儿草率。

          Z:因为画面上的结构和生活中的实际结构是完全不同的。画家是在画面上建立一种新的结构关系,而这种结构关系给人的感觉又是生活中的那种感觉,这应该是艺术比较高的境界。视觉艺术家不可能把生活中的东西完完全全搬到画面上,而是把真实中的结构关系加以提炼,变成平面上的结构关系和次序,最后给人造成的感觉又是真实中的那种东西。

          W:你这个话题刚好也说到照片和写实绘画之间的区别之处。

          Z:对,有很多艺术家的处理藏在里头,处理是什么?处理就是画家把不同空间里的东西重新给它组合、结构,变成一种新的东西,而这种新的东西让人看了以后,觉得又是原来之物,但它已经包含了艺术家的思想、个性、才华和解释了。

          伦勃朗的画我体会特深,大师高就高在这儿,分寸把握的特别好。我让你在一定距离感觉它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近了一看,好多东西根本都没画到,你不觉得这是高手吗?而你把小珠子一个个都抠的跟真的一样,高光、反光、过度,说的那什么一点,匠人也可以做到,那不是大艺术家,艺术家就是一种提炼,一种处理,一种升华。写实绘画其实本质上是很主观的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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