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歙县渔梁坝的石质蝴蝶结榫卯
在广西黄姚古镇的古石拱桥上,蝴蝶结形状的铁锭嵌入桥面石板的接缝处,与石板表面齐平,一起被岁月打磨得滑润、光亮,平添一种古朴与自然的情趣。古代没有水泥,又是水平砌筑,把蝴蝶结铁锭嵌入石条上的蝴蝶结凹槽内,可使两块石板连成一个整体,牢固耐用。这古桥石板上的蝴蝶结铁锭俗称“铁码子”,因其两端又形似燕子的尾巴,学名“燕尾榫”。
榫与卯,是中国传统建筑尤其是木质构件中常见的一种结构方式。两个物件采用凸凹相结合的连接办法,其中凸的部分称榫或榫头,凹的部分叫卯或榫眼、榫槽。
蝴蝶结榫卯在古代建筑中应用颇多。广西兴安县的秦代水利工程灵渠,渠首左侧石条建造的天平坝起到溢流泄洪之用。据资料介绍,石条之间全用蝴蝶结铁锭连接,使整个大坝成为一体,能更好地抵抗水流冲击。从1933年梁思成先生考察、测绘河北赵州桥时的照片可见,赵州桥的拱券石块之间也全用蝴蝶结铁锭连接。
安徽歙县境内练江上的渔梁坝为江南著名的古水利工程,始建于隋末唐初,后多次被冲毁重建,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徽州知府朱廷梅主持重建时,吸取前人经验教训,坝体全部采用每块重达一吨的花岗石垒砌,计20多层,每10层用多块竖石插入,像钉子一样稳固坝石,被称“元宝钉”,这也是运用的榫卯结构原理。坝面石块之间则仍用蝴蝶结榫卯连接,但这些蝴蝶结非生铁铸造,而是用坚石凿打而成,比铁件大几倍,当地人称之为“石锁”。
湖南湘江边的千年古镇靖港,以前是粮食与淮盐集散地,清末及民国时有各种商号、店铺600余家,往来商运木船3000多只。镇上的青石板路很有特色,每块石条之间都用石质蝴蝶结榫连接,其他地方少见,这与其经济的繁荣相关。靖港码头以石条砌筑,形如巨大的扇面在湘江边打开。码头台阶石条每块重达千斤,同样采用石质蝴蝶结榫连接,一级级叠压上去,稳如泰山。可惜后来场镇新建时,石板路和扇形码头全部被拆除。
重庆万州李河镇彭河村有一座古石桥,连接万梁驿道,名“乘驷桥”。桥长31米多、宽约2米,为一座6个墩的石平桥,建于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至今保存完好。乘驷桥按古石桥的通常做法,首先将桥墩的迎水面建成船头形,可减轻洪水冲力。它的每个桥墩有四轮石条,每轮墩石为整块,有四五吨重。建桥工匠用若干只蝴蝶形的石、铁质榫卯件,将每轮墩石连在一起,又拿直径约18厘米的铁棒当插销,在3个主墩的前后两处,从上至下穿入墩石中,再次将每轮墩石紧连。桥墩连成一个整体,自重量增加,抵抗山洪的能力大大增强。
在云南腾冲和顺古镇一户老民居的庭院里,石栏杆扶手连接处也使用了榫卯方法,但并非完整的蝴蝶结,而是直接把石条的一端分别凿打成凸、凹的燕尾形,合拢安上即可,可算是“半只蝴蝶”。重庆璧山区璧南河上有一座建于清道光十二年(1832年)的万寿桥,桥面石板之间嵌入的也是“半只蝴蝶”。万寿桥桥面铺设石板九档三列,所有外列石板的外角处,都用约40厘米长的半只石质蝴蝶结榫嵌入,其作用是防止石板水平位移,保持稳固。
以前的民居中,使用蝴蝶结榫卯最明显处是大门的面上。一般民居或内室门扇几乎都用窄木板拼接而成,方法是门扇背面用梭槽销榫卯固定。但大户人家的大门高大、厚实,只在门扇背面固定不够牢实,而梭槽销子要冒出板面,用在面上不够美观,蝴蝶结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代普通建筑物中,已经很难再见到蝴蝶结榫卯的身影。但某天,笔者惊喜地发现有网店售卖铜质、木质蝴蝶结榫件,所售榫件有着不同的规格、纹理、颜色,可将其镶嵌在老木桌面、托盘、砧板等的裂纹、疤缝槽上,美观、新颖、实用,足见商家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