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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嘉2012-07-18 12:00:26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美术评论发展到今天，可以说已经成为一个包罗万象的标签世界。不管是针对什么人或什么作品，在展开评论的时候，总要先贴上一个标签，然后才逐渐地阐述观点。美术创作的多样化，在给标签主义者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为诸多的不确定性的阐释打开了迷宫之门。在这样的氛围下，每一个貌似合理的标签，在对有关画家或有关作品进行阐释的过程中，都难免有不尽人意之处。面对林永康的油画作品，遭遇到的也是这样的难题。尽管林永康已经曾被贴上过“当代性”、“历史性”、“女性题材”、“南方”等诸如此类的标签，但是，每一个标签都只能说明林永康艺术的某个方面。跟他的油画创作的全部内涵相比，所有的这些标签似乎都有未能曲尽其妙的空白地带。
1959年生于广东佛山的林永康，23岁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大学生活给他带来的不仅是绘画创作的技巧训练，更为重要的还有来自戏剧的文化熏陶。林永康在某次采访中曾经谈到他的油画创作和戏剧之间的密切关系，他非常喜欢读莎士比亚的悲剧，感慨于“其中的许多描写非常动人”。他谈到：“在我的油画创作中始终贯穿怀旧、忧郁的悲剧色彩，这可能与我的人生经历和曾经学习戏剧有关”。跟他的同班同学郭润文相比，林永康对于修辞性的视觉语言并不热衷，他的创作更加倾向于叙事性的视觉片段。尽管两人都是沿着记忆的路径开拓各自的视觉表达空间，但是郭润文的油画，更像抒情散文。而林永康的油画，则更多地是近似于小说之类的叙事文体的那种痕迹。
张祖英在一篇文章中称林永康的油画创作是“心灵的述说”，并把这种叙事性的述说概括为“真实”、“亲切”和“遥远”等三种特征。张祖英认为，其真实，来自于林永康“对人物刻画的深入”、“对几何形体构成切割的巧妙”以及“对整体与局部关系的驾驭得当”，这是针对油画创作技巧而言的。其亲切，来自于观众对绘画场景的参与感，“使观者离开现实中的‘我’，进入画面空间，进入‘老宅’，进入逝世的时光……”，这是针对观众的欣赏过程而言的。其遥远，来自于“有限的描绘传达了无限的意境”、“引起观者对历史的遐想”，这是针对画面的艺术效果而言的。以此来看林永康在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有关作品，比如，入选“首届中国油画双年展”的油画《杏姑》（1993年）、入选“第二届中国油画展”的油画《小陶》（1994年）、入选“第二届全国画院双年展”的油画《老周》（2001年）、入选“第一届北京国际艺术双年展”的油画《青春》（2002年）、入选“第三届中国油画展”的油画《小禾》（2003年）、入选“第三届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的油画《白墙》（2005年）、入选“第四届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的油画《婵子》（2007年）等，那种“真实”、“亲切”和“遥远”的感受，在“心灵的述说”过程中扑面而来。
贯穿在林永康的油画创作中的又一组关键词是“大主题——小场面”。他的获得“第八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的油画《缫丝女》（1994年）、获得“第九届全国美展”银奖的油画《自梳女》、获得“第十届全国美展”铜奖的油画《蒸汽时代》以及入选“第十一届全国美展”并获提名奖的油画《天窗下》（2009年）等作品，都是这种类型。林永康并不习惯于使用类似于郭润文的油画《历史不会忘记——广州起义》（1991年）那样的大场面，也不习惯于使用类似于郭润文的油画《十九世纪铁匠铺》（2001年）那样的在高34厘米、宽46厘米的小幅画面里精益求精、施展技巧。林永康的“大主题”跟“大场面”和“大视野”无关，林永康的“小场面”跟“小画面”和“小空间”也无关。他的“大主题”和“小场面”说到底都是建立在肖像绘画的创作理念之下。当这些画面从创作语境中剥离出去的时候，他们分别是不同年龄的人物肖像，他们可以是有名姓的杏姑、小陶、老周、小禾、婵子，也可以是没有名姓的缫丝女或自梳女。但是，一旦这些人物形象回到林永康的创作语境，他们就不同程度地跟某些“大主题”联系在一起。比如林永康的《缫丝女》，创作缘起于1991年他为大型历史话剧《梦断西樵》而作的舞台美术设计。为了真实再现100多年前陈启源在中国率先引进蒸汽机缫丝兴办民族工业的历史，林永康选取了一个最有代表性的缫丝女形象，并把这个形象放置在劳动的现场。对典型形象的高度提炼，是林永康以“小场面”表现“大主题”的重要诀窍。尽管他没有直接描绘当时在珠江三角洲涌现出许多缫丝厂，也没有试图以人物形象的数量展现当时的缫丝业的产业大军，但是冷峻的画面主调、斑驳厚重的色块，在视觉真实之外，犹给人以亲切的现场感和遥远的历史感怀。林永康的《自梳女》、《蒸汽时代》和《天窗下》，其实都是《缫丝女》创作方式的延续。尽管人物形象的数量增加了，但是以“小场面”表现“大主题”的创作规律没有变。值得注意的是，在林永康的肖像世界里，尽管人物形象的面部表情变化相对较弱，但是他所塑造的人物形象，都有一双会说话的手。这些不同粗细、不同姿态的手，本身就蕴藏着许多故事，它们成为林永康的视觉叙事的重要内容，以其特有的方式传达出艺术家心灵的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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