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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汲平2011-11-04 16:01:25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小时侯,我的童心总是与洛阳的小巷分不开的。我家住过的小巷因中州路的延伸而不复存在。我曾经认真勘测过我住过的小房的位置,它已经变成了公共汽车站。站在候车的乘客队伍里遥想当年。心里总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我家住过的小巷名叫中通巷,全是老民房,巷头巷尾不过300米,全是高低不平的石块路,下起雨来路滑得很。每家的门口都有一块大青石.每到中午和傍晚时分,人们就会端着饭碗聚集在一起,就像部队的点名那样准时。我很熟悉巷里的人,许多人的名字我至今还记得。虽然小巷人都属草芥小民,但在我的心目中,这里永远是温暖我的羽翼。“文革”中父母被斗时,是他们给了我难以忘怀的照顾和安慰。
瀍河是我和小伙伴的乐园。那时瀍河很美,水也很清。有古柳,有人家,有菜园,有水车,更有现代化大游乐场里无法找到的乐趣——那河里还常常有许多可爱的小鱼。每天下午放学.我就会急急跑到这里来,带着我的速写本在河边写生……有许多次回洛阳,我都坐在河堤上望着大石桥。追忆童年旧事,常常能想出眼泪……
一次到南方某市。画界的朋友请我吃蟹黄包子。不知怎地,我却突然想起那时小巷里卖羊肉包子老人的叫卖声。小时上学时,倘若表现好,家长的最高奖赏便是赏我一角钱去买两个小包子。每天的那个时候,我就会眼巴巴地望着窗外。饱含着口水静侯。老人总是人未到声先至:“羊肉包子——羊肉馅热哩——!”这诱人的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构成了我童年对物质文明追求的全部欲望。还有洛阳的浆面条,那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东西,我曾吃过全国各地的面条,自感还没有超过洛阳浆面条的,每次回洛阳探亲,大姐总要设法到老城买好浆让我吃顿浆饭。
上小学时,我的图画课极差,经常不是“丙”就是“丁”因为我太调皮,从不按老师的要求去做,让画一个茄子,我总要多画几个,而且是胡涂乱抹,常常把图画本弄得面目全非。有个沈秋月老师会剪五角星,把我羡慕得不得了。我曾学着剪了很多,贴得满世界都是。“文革”期间,街上时兴画毛主席像,我每天到处跟着去看,自愿帮着搬东西,当小工,对画工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常常耽误上学,但我却自认为非常值得。上中学时,我已经非常爱画画了,我的班主任姓张,是在北京上过大学的。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北京的许多事。他是教数学的,却把自己的绘图板借给我用。这块画板曾随我多年,下乡时我带着,当兵时我也带着。小小画板凝聚着老师多么深厚的情意!有一次上语文课,我不认真听讲,却在本子上画小人,被上课的魏老师发现收走了本子。我当时吓得够呛,以为老师一定要狠批我一顿。谁知道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后却问我:“这都是你画的?不是照着描的吧?”我说是自己画的。老师听后温和地说:“好,画下去,只是以后别在课堂上画。”这事我印象很深。现在每当给别人讲课时,我总要提起这段往事。
我的奶妈是洛阳附近人,很胖。她把自己的儿子送了人,我吃她的奶长大。断奶后,我还碰见过她,她给我钱,搂着我亲我。当兵后我回去看望她,听说她患了精神病去世了。我还曾有个漂亮的小妹妹,可爱极了。她每天跟在我的身后像个影子。她是我最好的小模特,她的嬉笑哭闹全在我的小画板上,有时她被我画着画着头一歪就睡着了,因为家庭的变故,她四五岁就被人抱走了,记得当时放学回家不见妹妹,我抱着她玩过的玩具哭了很久。
在外游荡多年,仍讲一口洛阳话,虽多少有点串味,也还比较正宗。尤其调到北京以后,这浓浓乡音配上我的黄土肤色,总让人感到土味十足。一次我去北京某大饭店参加宴会,吃饭时不小心将菜掉到桌上一点,咱洛阳人遇到这事总觉得有点可惜。便随手捡起放到了嘴里,有人听我一口河南话,加上我这一举动,便给了我足够的白眼,当面说我是.河南老乡”,言谈中不乏贬义。当时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宴会完毕,所有的与会画家都为饭店画了画,轮到我时我把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都洒在画上。认认真真地“露”了一手,也算发挥了自己的水平。那次我可出尽了风头。不少人围着我追问我是什么地方人,我告诉他们,我是真真正正洛阳人。
我爱洛阳,她是我的摇篮。在这儿曾有过我的爱和恨,她给过我幸福快乐,也给过我忧憋悲伤。今年(旧历马年未完,还得说“今”)大年初二,我站在洛阳的雪地上整整一夜。回忆过去,想念朋友。回味三十几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使我对脚下这片土地感到深深地依恋。在这儿,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成长为一名画家。我的画里,可以找出儿时的梦。前不久,我接到一个好友的来信。询问我在京的生活情况,我画了一幅画。并引用王昌龄的一句诗回赠:“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爱洛阳,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作者简介,陈钰铭,33岁。1976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全军美展并获奖,出过速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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