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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汲平2011-11-05 11:26:47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你在工笔画里渲染背景,古代人也这么做吗?
——没有,现代人在做。
——那你是不是觉得像海派的戏剧改革,由于唱功在舞谷上觉得撑不住,所以就用布景真实来强调它的气氛,并且加上许多配乐,由于不自信,靠别的东西支撑。
——应该说大部分人都没有靠八大那几笔就能直抒胸襟的能力,众人相对平庸,你说的不无道理。我觉得渲染背景是受到古画的启发,画面的氛围经过时间的侵蚀,褪去了它的火气,像敦煌、永乐宫壁画,当时用大红大绿,一定艳俗,时间却改变了它,赋予它一种和谐,所有浓色都减弱,统一到融洽的调子里,我在画中渲染色调,用人为的方法追求时间的痕迹,让画面有一些重量,毕竟是现在的感觉,就会自然而然地寻求变化。
——你想给自己的画造一个环境,你心目中的自然是要有暖昧的背景的,是否你对早晨与黄昏特别有好感?好感来自何处?
——早晨和黄昏的确是特别易感的,早晨就像一份欣喜,心情愉快,头脑简单。黄昏是一段最难捱的时光,莫以名状的伤感,年轻时有很长一个时期,每到黄昏我就情绪低落,好像人生受到多大的委屈似的,常常用“午睡”的方法逃避这个时辰。没落和衰败总是让人无限惋惜,无限感怀,中国诗词打动我的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己惘然”这样的句子。奇怪的是往往乱世出英雄,盛世出贤君,而衰落时却是文学艺术空前发达的时期,比如南宋、明末,衰落是对兴盛和富足的追忆。
我想说一个个人偏见,我以为精神活动与闲情逸致是紧密相伴的,一个好的文化背景,好的生活环境和教养是绘画艺术的温床,脱离了低级趣味才可能纯粹。我喜欢的古代画家,比如宋徽宗是帝王自不必说,八大山人是明朝皇族后裔,倪云林家产万贯,文徵明、悍南田都是豪门宫宦……不是说财富是绘画的先决条件,而是他们早己逾越了本能对物质占有的恐慌,他们具有的共同特性让他们在画里具备了超凡脱俗的气质,飘逸旷达的境界,我相信得天独厚,就像好的刺绣不可能附着在粗布上。
——闲适是一种状态,是主观的,不是生活状况。
——你说的很对,闲适是中国画的审美追求,而富足是水面下的冰山。我姑且换一个说法,我们不能否认环境对于心灵和心境的巨大影响,至于能否产生优秀的艺术品,虽不是必然却是必要的。让我们来看看出现人类文明奇迹的希腊,它是一个非农业城邦,靠周边的国土供给粮食及必须品,希腊人种植橄榄和葡萄,这种需要大量有闲时间和人力的作物,希腊人发展出高度的奴隶制,“一个贫穷的雅典居民最少也有六、七个奴隶,富者多达百余”,宽大的底座供养一小部分“上帝的选民”,他们不重视物质生活和家庭康乐等等,闲适提供了思考的条件,使人凝神于专一的思想,于是能致力于更高大精深的形而上思想与精致的文学艺术上面,正是这种非正常的特殊状况,成就了人类不可企及的文明高峰。它是否印证了我的个人偏见?
——现在个人平权,有个人而没有人类。
——古代人类习惯不慌不忙地从事生产,为了完成一件精品,往往要花费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光阴,没有人急切地想看到它完成,由于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整体中,生命变得长久,人相信自己子子孙孙无穷尽地前后相继,数代人目睹这些艺木品的完成过程,是个体生命时间扩展的证明。
——我认为绘画它表现了内心的不安,而闲适不能造成内心的不安。
——西方绘画是强调和宣泄个人内心冲突,中国画的方式是消解不安,转而抹平它,归于平淡。
——南京这个地方我很喜欢,在地理位置上适合休息和思想,不适合干大事。
——这是一座摆脱不了历史气息的城市,怀旧情结不知不觉缠绕在人的思绪中,南京虽为六朝古都,却从来没有那种得天下的豪情,繁华中隐藏着消极和颓废,像《红楼梦》里说的那样:“都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自古以来这方水土基本衣食无忧,人们有充裕的时间和闲暇来精致自己的生活,文人雅士云集,“江左风流”、“竹林七贤”、“扬州八怪”等等,是一个个整体风貌的展现,弥漫在文人中间的消闲态度,历经磨难而挥之不去,终究形成了某种地域的惰性。
南京有它自己的节奏,迟缓宽容、悠闲懒散、不善学习、自给自足,不跟随大潮,既不是政治中心,也不是经济中心,甚至也不能算文化中心,似乎没有要成为中心的野心,如果一定要说什么中心的话,就算是自我中心吧,既不自视其高,也不妄自菲薄,话又说回来,恐怕也不具备成就野心的条件。
——那我们俩喜欢的南京并不相同,我的南京它无所不包,人文和自然的景观俱在,我生在这里是必然的,把它作为必然来接受,然后我就找它的好处……
——所以它自有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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