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几次新加坡,每次的感受都不同,而朋友们也总要打听,新加坡是不是真像花园城市?真有那么美丽?对此,我也说不准确,不过从外表看,新加坡的确算得上是花园城市,尽管高楼大厦不少,大型工业建筑也比比皆是,可新加坡人总是千方百计在扩大绿化的面积,在不断地建造各种园林,尽最大可能的让城市再多些绿树、再多些奇丽的花卉、再多些人们休闲的空间。总之,他们把城市的建设当成是对公园的完善、对人类生存环境质量的提升,而且成效非常显著,连欧洲人也不得不赞叹这里的整洁与美丽。
当然,这也不是说新加坡的环境就尽善尽美,它也有许多需要不断改进的地方,商业区依旧还有那么多角落急待清理,但这是少数,而大多数新加坡人都具备了环境保护意识,懂得珍惜自己生存的空间,这一点非常可贵。
也有人问我,新加坡是不是十足的“中国味”?大陆人在这里是不是像回家一样?对这样的提问我很难回答。我明白,对方是指新加坡是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国家,而且语言没有障碍,也许连生活习惯也十分相同。仅就这些而言,的确是有些道理,但如果因此而断定说是“中国味”十足,恐怕就相距甚远了,因为新加坡的政治体制、经济法规、建国纲领等重大问题与我国均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很难用“中国味”衡量。至于民风民俗,则由于新加坡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历史的不同,华人的风俗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加之新加坡还有马来、印度等民族,所队民俗更呈多元化趋势,在“新加坡的日历上印有公历、中国农历、印历和马来历等4种历法,依各种历法有着多种节日。马来人最大的节日是禁食节,禁食期间白天不得吃任何食物,晚上才能正式吃饭,开斋的晚上要登山观月,如无月亮仍不能开斋;印度教徒的最大节日是大宝森节,是日有人为了赎罪,赤背赤足,周身插满长约3尺的针,针丛上挂着竹刺 。”如果说语言和文字相通,恐也片面。因为多数华人听不懂、说不来普通话。而马来语才是国语,英国为行政用语。尽管华语与英语、马来语、泰米尔语同样也为官方语言,可是使用华语的地方并不多,特别是在政府机构、行政及事业部门更是如此。
不过,在许多商业和社会活动场所也常常可以看见不少的华文,但如只靠懂华文在新加坡生活或是工作仍然很难行得通,特别要进入知识界或是上层社会,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原以为,画家在新加坡发展是没有问题的,无论是从事西洋绘画或是中国绘画的,都有可能找到出路,因为这里是中西文化交汇的艺术大沙龙,各种风格、各种流派的作品都会有自己的观众。更何况新加坡政府鼓励对艺术品的投资,还有上百家颇具规模的画廊、艺术团体。至于美术协会更是不胜枚举,加上经济实力又非常雄厚,有了这些条件,还恐没有大的生存空间?可经过几次深入一点的体验,我才发觉我的想法又未免太天真:事实上,许多画家到了新加坡以后才发觉在这里从事艺术创作,远比想像的要困难·这里只有618平方公里的土地,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地理变化的岛国,没有悠久的历史积累,艺术家在这里能表现什么?难道巨大的海港是永恒不变的主题?高节奏的都市生活、竞争激烈的社会现象是画家笔下的素材?看来,这些先进的工业文明是难以与艺术接轨的。至少,我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我认识的几位从大陆去的画家朋友也颇有同感。他们移居新加坡的初期的确经历过兴奋与满足的冲动,可随着时光的推动,他们一天天开始失去了艺术刨作光彩,有的已经放下了画笔,当了画商,虽说也与艺术沾了点边,可总算不得是在从事艺术,想起也总不是滋味。
然而,当我接过他们编辑印制的赠品,许多精美的画册时,又有一种难以述说的感慨,也是他们,费尽了心力为推出大陆的艺术家在默默地奉献。也许,这些作品中有他们熟悉的山乡,熟悉的俗,有那么多珍贵的记忆和许许多多剪不断也理不清的情结,这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的梦……
想到这些,我又庆幸我只是新加坡一个匆匆的过客。
迷人的圣淘沙
对圣淘沙我是向往己久,知道这是新加坡著名的游览区,是新加坡本岛以外的第三大岛,面积有3 47平方公里。这小小的岛屿以前曾是英国的海军基地,旧名“绝后岛”,到1 972年才改名为圣淘沙。这里生活的一个面,一个小小的侧面,可我愿珍藏这美好的记忆,并让她充实长久的展开。
我最后还是去了“水底世界”,这是新建成的一个环形水晶宫,人可以不动的站在渐渐移动的传送带上,透过左右两边和顶部的玻璃墙看到海底的世界,那些从三面向休游来游去的鱼儿,以梦幻般的色彩,以千万种奇妙的组台带给你无尽的美感,使人心旷神怡、趣味非凡。偶尔也有鲨鱼和一些叫不出名的水中强盗从身边掠过,带给人一阵心悸、一丝忧患,想不到就连静谧的水中世界也依旧时时有血腥与罪恶,也许我是杞人忧天
当又回到阳光下时,我才发觉,原来如梦的水中,远远没有陆地丰富和美丽。
匆匆鳄鱼乐园游
在新加坡的裕廊东,有一个鳄鱼乐园,去游玩的人不少,除了去看数百只大大小小的各种鳄鱼外,还可以观看精彩的人鳄搏斗。对于鳄鱼,我从来没有产生过兴趣,自然也不屑一看,而一想到鳄鱼那目残与丑陋的外形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在好些探险、枪战电影中的鳄鱼,总是以另一种邪恶的形象出现,常常是使人望而生畏。
可事情的发展常常又显得不可捉摸,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创建“鳄鱼牌”系列时装和连锁工艺店的老板,并且在相互的交往中,对他的敬业精神、好客、热情、朴实的待人风范所感动,由此而对鳄鱼也像增加了几分兴趣,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把露出一大排利齿的鳄鱼作为商标能有多大的吸引力?不管鳄鱼皮制出的皮革制品多么名贵、高档,我也始终体味不到它的艺术价值和美,的共鸣。
到底,我还是去了鳄鱼乐园。所谓乐园,大概是对鳄鱼而言了,因为他们不再为捕食而搅尽脑汁,阴险地藏在水里,只露出那么一点类似枯树椿的嘴尖去勾引小鸟憩足,对飞来过往禽类的算计;更用不着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潜渡到岸边或是藏在沼泽地偷袭人畜,也用不着警惕有人来取它的皮做装饰。总之,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晒太阳,一日数餐地享受鲜活的美食。我没有看到过喂食,但听别人讲,尽管每只鳄鱼都能得到喂养,可食物一扔下水,它们依旧一阵乱抢、争食,相互搏有著名的海事展览馆,由“新加坡港”、“早期船舶”和“渔业”三个馆组成,陈列有新加坡港务局从皮艇、独术艄到木板船的船只演变过程,同时陈列有早期的战舰模型和各种捕鱼工具等。岛上还有著名的圣淘沙艺术中心、日本投降纪念馆等一系列展示和陈列馆所,吸引了不少前来观光的游客。此外,长l_2公里、宽137米可供游泳的人工湖、面积达1 2万平方米的旱冰场和网球场、高尔夫球场、橡皮球场等一应俱全,特别是环岛的缆车、穿梭往来的汽艇,使这个小岛与新加坡本岛紧紧相连,为旅游者、观光者提供了尽善尽美的服务。
然而,更多的人去圣淘沙,则是为了参观那座高18 3米的圆柱形珊瑚塔,因为这塔下的珊瑚馆内有四个水池,养着各种各样美丽的珊瑚、海星、海葵、海胆、海参等等众多的海底生物,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观赏海底世界的精彩窗口,我也是为此才去的圣淘沙。结果整个一天,我流连在这阳光明媚、处处是绿树红花的小岛上,没有按图索骥地去寻找那些博物馆、游乐场,只是漫无目的,却又是煞有兴致的神游,体验一种从精神到身体的真正休闲。此时,我才深深地感受到人整个“放松”以后的美妙和快乐。由于不再匆匆,不再有许多精神压力,不再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使命感和随时都期待有所作为的怪诞冲动,天下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我在树荫下舒适的躺椅上看蓝天,看那蓝得令人找不到赞美词的苍穹,看那些凝固而又悄悄变化的云彩。环顾四周那些叫不出名的热带和亚热带奇丽的植物、那许许多多艳丽无比、精巧绝伦的花儿们,使^领略到大自然赐与人类的厚爱,领悟生活中真正原味的纯朴与和谐。看着那些穿着各式各色服装的人流,不也像海里的鱼儿在水中嬉戏…这一切多么美丽,尽管这只是杀,大概这便是天性。为了让游人能仔细观赏鳄鱼,乐园的设计费了不少苦心,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池,开着玻璃孔的深水区域,以及为让人们从低处仰视鳄鱼腹部的涵洞,都流露出一种难得的匠心。一句话,在这里可以看到鳄鱼的各个侧面,仔细观察到鳄鱼的每个部份,而且离休很近很近。起初,我以为没有人乐意去看这丑恶的家伙,殊不知到后来我也参予了人们对各种事物的“好奇”。
不光如此,我还煞有兴趣的观看了人与鳄鱼的搏斗,场面并不精彩,那些懒洋洋的鳄鱼早已失去斗的气质,仅存的只是任人摆布了。只有一个场面,就是让鳄鱼大张着嘴,露出锋利的两排巨齿;当演员把头伸向这铡刀口去造险的那一瞬,倒使人出了一阵冷汗。只是有惊无险,看来鳄鱼经过训化也是有灵性的。
在朋友的再三怂恿下,我还抱着鳄鱼拍了一张“快像”,所幸抱的是一条小鳄鱼,而且长长的嘴壳用红绳拴了两道环,使我才有了如此的胆量。
然而,游完鳄鱼乐园真正留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锦鲤池”的鲤鱼,这算得上是一个园中园的小所在。小小的“锦鲤池”不过方圆十余米,可池中养的鲤鱼却不下数百条,那些红、黄、白、桔、花的大小鲤鱼把一个水池点缀得万紫千红、气象万千,这些小精灵不怕人,只要有吃的,它们可以跃出水面到你手上来夺食,这情景十分罕见。因而这小小的池边随时都集聚着不少的游^,小亭内卖鱼食的生意更为火爆,望着这动人的情景,谁都忍不住要去投下一丝爱心与鱼同乐,与自己的童心相随,大概,这也是人之天性。
游园归来,我突然想到,要是下一场大雨,大大的雨会不会满了水池?会不会把那些可爱的鱼儿冲到鳄鱼潭中?那些恐怖的家伙会不会…
尽管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为此,我依旧无法接受鳄鱼,但愿这也是我一个多愁善感者的本性!
初识海螳螂
我的祖籍是广东番禺,那里算是沿海地区了,可我们三代人都一直对海鲜缺乏兴趣,甚至连鱼腥味也不大闻得惯,更不要说“品鲜”和尝尝“生猛”了。
近几年来经常外出,一到沿海或海外,吃东西总免不了与海味打交道,日子稍长,对海鲜也算勉强能适应,只是还品不出太多的鲜味来,有朋友笑我太土,像山里人。这话不假,我不仅洋不起来,而且连水也怕,所以至今也只能“泡水”而不会游泳。
近几年常去吉隆坡、新加坡,吃海鲜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地发现海中的鱼类、贝类品种多得不胜枚举,恐怕连靠海的人也未必一下子说得清。
不久前,又去新加坡,一位朋友夜里带我到邦俄海鲜馆去尝鲜。这家餐馆座落海边,是利用一个泊船的旧船坞改建而成,建筑物不大却颇有特色,一派马来人的民居风味,这些建筑用椰叶棚作顶,一半遮屋,另一半露天,加之各种灯饰的点缀,使整个餐厅别有情调。我们选了一个临水的圆桌落座,在这里一边可以享受海风的轻拂,一边可以欣赏水中灯光摇曳的迷离,真太有趣味了。不远的对岸,是马来西亚,隐隐约约的灯火像闪烁的群星,别有一番滋味。
刚坐定,主人便要我多点几道海味,说要尽量选没有品尝过的,这对我太难了,不管吃过多少次鱼类、贝类我都记不清名称,哪还敢猎奇,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客随主便了。
吃了一夜,堆了一桌,我只记得两道菜十分特别·一是海螺,淡黄淡黄的,造型很别致,有鸡蛋般大小,味十分鲜美,我第一次大胆吃了好几个,而且吃完了螺,连壳也舍不得丢,要了一个小袋装起来,打算带回来冬天镶在养水仙的水钵里,再分出些送给朋友们;另一道菜,是海螳螂,这海螳螂和我们平常见到的螳螂造型一样,只是这海里的家伙大得出奇,一只足有20公分长,呈淡黄色,极肥。初上桌,看了半天也不敢吃,主人劝说好一阵也不敢动筷,最后大着胆子吃了半支,总算猎了一次奇,品了一回鲜。其实也没有十分特别的味,和吃蜻蟹差不多,其它的,我便再说不出个一二。
听主人讲,这海螳螂是从印尼运来的,每周运一次,运来后要放在海里养上几天,让它长得肥肥美美的才能上市,这附近也只有这一家餐馆才有出售,有时来得不巧,还得不到吃,还说这东西营养丰富,最养人…可惜,我只打算试这一次,因为一听到“螳螂”这两个字心中总有些犹疑,更不用说上口了。看来,我已经失去了广东^的特性,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川人了。
茶艺留香昧悠长
我十来岁便学会了喝茶,喝“加班茶”。所谓“加班茶”,就是喝别人喝过而没有倒弃的茶,这举动在今天看来显然是不卫生的,可那时候年纪小,又穷得叮当响,能在茶铺里喝上一点“加班茶”已属快事了,哪还有那么多的穷讲究。
如今五十过头,算起来也就有了四十年的茶龄了,要说喝过的茶,也许能写上几千字,可一回味,又算不得本事,若叫我分一分品茶之问的微妙变化,恐怕只有“望壶兴叹”了。
几年前,在大理喝了一次白族的茶,一时兴起,便写了一篇《品茶苍山下》的随笔,在文中对饮茶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俨然行家,其实那些“高论”都是书上抄的,我自己也弄不清个一二。如今重读这些文字,倒觉得有些不自在,若有人提起,只好厚着脸皮说声:“见笑了,我只是一时兴起,瞎吹而已。”
这次到新加坡乌节坊,却意外地结识了一位“茶博士”——留香茶艺馆东主李君。李君出生在新加坡,少年留学日本,继而去台湾工作十年有余。李君对茶艺颇有兴趣,不惑之年回新加坡开了这间并不盈利的茶艺馆(说不盈利,是因为这间大约近百平米的茶楼,光房租便要投币上万,而这里除了定期举办茶艺交流、讲座之类的文化活动外,几乎没有生意可作,饮茶的人更是少得屈指可数,如何赢利?)。不仅如此,李君还兼办了一份东南亚唯一的茶文化刊物《留香茶话》,这也是一项公益性服务。见到如此情况,我不禁为李君捏了把汗,可李君却以为只要能坚持,兴许将来会有转机。当然,我不知道当他的积蓄耗尽后,茶艺还能否留香,但眼下这个闹市中的清淡却实在令人神往。
每当人们踏进这间别开生面的茶馆,一下于便会被满屋高雅的陈设所吸引,那些名家字画、古玩、古董和一些我叫不出的茶具、茶壶无不流露出十足的东方韵味,叫人倍感亲切,甚至使人忍不住坐下来讨上一盅香茗过点雅瘾
我与李君素昧平生,只是偶然撞入了这清雅之地才互报了家门,不料三言两语大家竟如老友。李君热情过人,当场表演茶艺,让我见识了台湾乌龙与杭州龙井不同的泡制与品尝之法,叫人眼界大开,我算平生第一次领略到行家饮茶、品茶的滋味。兴之所至,我急不可待地要来了纸笔墨砚,在一张四尺三开的宣纸上用淡墨书写了“淡淡之味”四字作菩,字虽写得不好,可情趣之中倒也显露出传统结构与现代意识的融合。想不到这小小的冲动竞使李君大为感动,甚至不由分说,拉我去“大三元酒家”过午,热情之至令人难忘。
回四川后,偶尔翻翻李君编的《留香荼话》,总要想起此君。记得他曾告诉我,他已经在日本开了一间“留香茶艺馆”,如果条件成熟,兴许他会来四川再开个分馆,他还说四川的茶叶品种多,川人品茶的层次高,他甚至还知晓峨眉竹叶青的来历,明了青城苦丁茶为道家极品,背得“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荼”的佳句,叫人对他的学识不得不服。我常常想,要是他真来了四川,我们这帮清客又不知要添多少清淡雅致之趣,那时我也来开上一间“小小雅轩”,烹上几回“蜀露”、“春芽”,邀散仙结庐,侃峨眉夜雨,吹青城晓月,岂不快哉!